人疑心这座城还沉浸在昔日灯火太平的梦里。
但并不是的,随着飞行与逃亡,碱城圆润的边沿发生了一些变化,外围荒原坍塌,成了岩石与沙土的蝶翼,碱城破茧而出,终于呈现了蝴蝶的面貌。
巨大的鲲鹏正率领妖兽们与【魇】抗衡,他受伤了,鲜血洒下,只是心心念念的,依旧是从他背上掉落的谢图南。宴长乐的无忧剑上崩出一道裂痕,商贯月慌乱地扶住他,手足无措。
“你这……我、我怎么帮帮你啊!”
宴长乐吐出一口血,他想重新站起身,奈何命器受损,身体也到达极限。他盯着那些涌动而来威胁学长梦境的东西,用力推了推身边的商贯月。
“去啊。”他又挣扎了一下,只不过是让伤口崩裂得更大而已,鲜血溢满齿间,商贯月只是看着他这执着的样子,就感觉自己要哭出来了。
怎么拼成这样啊!他不怕痛的吗?他不怕死的吗?!
商贯月握着枪的手在微微颤抖,只剩他一个了,没人来帮他,在今天之前,他还只是个为休假而快乐,为摸鱼而暗喜的平凡上班族……不,后来他干脆连上班族都不是了,整天跟着谢图南到处冒险。
谢图南……
他的视线轻轻向后漂移,接着,开始发抖。
——他抖得几乎要握不住枪。
谢图南那么强,依旧被击落;鲲鹏负隅顽抗,却显得那样无力,他商贯月又能做什么呢?
他忽然想起,自己曾经也如今日般,遥望云端上庞然的影子。那是鲲鹏,妖兽的皇,永远地游荡霜天,永不降落,也永远不可企及。
【可是——总要去试试。】
白衣的器者说道。
他们共饮于月下,琼花满枝,落地如玉碎,白衣器者举杯,神情却如举剑。
【贯月,昨日鲲鹏覆灭一整个宗门,如今又向悬天凌云二宗来。】
【你问我,若鲲鹏来,该当如何?】
琼花下,白衣器者转过苍色眼瞳。
【我的答案只有一个——】
握枪的手骤然收紧,商贯月想,他总得出息点,因为说出那话的谢图南是他的朋友。
“别想过来!”长枪重重拄地,商贯月喃喃的,满眼依旧挂着害怕的眼泪,“……除非踏过我的尸体。”
北海科技的大楼中,乔瑜玖依旧温柔地让谢图南枕着自己的腿,仿佛宠爱幼弟的长姐。谢图南的问话响在她耳中,她低低笑了。
“我不是那种会说一堆废话来解释的反派。”她冷静地说道,“别想分散我的注意力……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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