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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的天气一天赛一天地热,跟被巨大的炭盆烤着似的,即便她只穿一件轻薄的散花绫,也招架不住这股闷热之感。
陶嫤肤色雪白,有如雪峰上最晶莹剔透的颜色,偏偏这种白还晒不黑,不知羡煞多少豪门贵女。她不是顶漂亮的女郎,却因为生了一张乖巧稚嫩的脸庞,给人一种天真的错觉。唯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这姑娘其实一肚子坏水儿,并不如表面那般无辜。
要她有心,能把你整得苦不堪言。
翡翠珠帘被挑起,白蕊端着一碗冰镇糖蒸酥酪过来,掀开月白釉碗盖,“郡主吃几口酪解解暑吧。”
这是陶嫤最喜欢的食物,她舀了一口,清凉乳酪入口即化,冰冰爽爽确实消除不少热气。
吃着吃着,她忽然搁下,“外面怎么如此吵闹?”
白蕊微滞,惴惴地觑一眼她的表情,“禀郡主,是相爷带回来的两位侍妾,正在往府里搬东西呢。”
陶嫤不悦地抿了下唇:“哪来的侍妾?”
白蕊的声音低不可闻:“听说是向阳侯送的,目下住在金露轩中。”
金露轩里住着十来名侍妾,陶嫤对这地方并不陌生,这些年陶临沅不断地往里头添人。他除了朝堂办公外,最常做的便是倚翠偎红,醉生梦死,对儿女的事不闻不问。这几天尤其过分,彻夜不归,也不知宿在哪家娘子房中。
陶嫤坐起,换了身湖色织彩百花飞蝶纹高腰襦裙,重新梳了个倭坠髻,金翠孔雀簪衬着她皎如明月的面庞,明亮生辉。她看了看外头太阳,已经渐渐西斜,不如午时那会儿闷热了,遂叫上玉茗白蕊二人,“去金露轩瞧瞧。”
……就知道会是这么回事,玉茗白蕊相视一叹,簇拥跟上。
这会儿相爷恐怕还在那里,郡主选择这时候过去,无疑是准备给他添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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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露轩位于相府西南一角,是个两进的庭院。院内亭台楼阁,假山流水,景致勉强称得上雅致。然而走得近了,那股脂粉味儿越来越浓,陶嫤嫌恶地皱了皱鼻子,问院内当值的丫鬟,“左相呢?”
自从殷氏走后,她从未喊过陶临沅一声阿爹。
这两年陶嫤来过此处几次,每次都闹得惊天动地,是以院里的丫鬟看到她很是畏惧,缩手缩脚地回答:“在、在莺眉阁二楼吴氏房中。”
陶嫤没有多言,转身往二楼走去。
院里原本欢闹说笑的侍婢,这会儿都缄默不言了。她们好不容易等太阳下山,气温稍微凉快一点儿,想要下楼透透气,谁想会遇到这位小祖宗。惹不起还躲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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