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则安声音不大,只有他和姚鼎言能听见。姚鼎言听谢则安在片刻之内分析出其中利害,顿时沉默下来。
谢则安说:“如果先生你看一看他们的模样,就会相信他们绝对不是心怀鬼胎之人。”
姚鼎言望向跪倒在地的难民。
他们统统瘦骨嶙峋。
老弱妇孺病的病,弱的弱;青壮伤的伤,瘦的瘦。这样的人,绝对不是来惹事的——他们只是实在过不下去,才想入京求一个公道。对这样的人兵戈相向,他于心何忍?
姚鼎言并不是平步青云直接登上相位,正相反,在应召入馆阁之前他曾经在地方呆过好些年,比之不少京官要熟悉下面的情况。不管是青苗法、免役法还是保甲法,都是基于地方上的问题而设,抚心自问,他不曾做过有愧于百姓的事。
……可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姚鼎言知道难民入京第一个遭殃的是谁。
难民入京,头一个需要承担责任的是他!他身居相位,今年许多事都由他定下,出了问题不找他找谁?所以在看到难民行刺谢则安,姚鼎言的第一反应是把这些难民都强压下去。正好有这么个好由头……
姚鼎言转头对上谢则安清明的双眼。
谢则安未必看不出他的想法。久居朝堂,在他心中“百姓”两个字渐渐淡却,取而代之的是“大势”——新党的“大势”。“大势”所趋,些许牺牲在所难免——比如眼前这凄惶无依的少数人。
姚鼎言唇抖了抖,不知该不该为自己辩解一二。他与谢则安对视片刻,开口吩咐:“收起佩剑,围起来就好。”说完以后他迈步上前,对为首的老翁说,“老人家,你可认得刚才那名刺客?”
老翁不敢矢口否认,他上前对着刺客的尸体辨认片刻,拜伏在地:“回官人,草民认得他。他是在五天前加入的,自称也失了地。草民见他瘦如柴骨,信了他的话,把他的名字写在了名册上,让他随我们一起入京。他叫查武,说是许县人。他行刺小官人之事我们毫不知情!”
姚鼎言见老翁比自己年纪都要大,瘦弱可怜,心中有些不忍。他看了眼谢则安,上前扶起老翁:“把名册给我看看。”
老翁闻言心神一松,从怀中掏出一本破旧的名词:“名册上所记的都是我们县里的人,只有少数是半途加入,草民把他们何时加入、是何地人都写在上头。”老翁话还没落音,已有几个身形鬼祟的人想要逃出难民堆,往无人看守处逃逸。
姚鼎言高声喝令:“迎县人莫要惊慌,留在原地!张统领,立刻把那几个外乡人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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