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缂丝袍子,能洗么?”
雁凌霄嘴角抽了抽,没搭话,解下袍子把连翘翘整个人连头带脚,包春卷似的一裹,再微微躬身,将其拦腰抱起,一手搂着背,一手搭着膝窝。
“……”连翘翘实在不好意思露脸,斗篷遮面,埋首在雁凌霄肩头。
最后一丝日光没入山头,远处的慈恩寺传来悠悠钟声。秋风如簇浪,吹得人通体寒凉。
雁凌霄掂了掂连翘翘,轻了,瘦了。他淡漠地扫一眼阖院诸人,待看到妙圆时,狠戾的目光一闪而过。
他颔首,站在妙圆身旁的黑衣察子就咧开嘴,应一声“遵命”,高高抬起刀柄。
相隔重重衣衫和人群,连翘翘从指缝中骤然跟妙圆对上视线,惶然间,她似乎能看出妙圆那双黑葡萄眼中已存有死志。
“等等……”
下一刹,妙圆甩开压制她的察子,高高昂起身,义无反顾撞向刀口。
连翘翘身形大震,吓得哀叫一声,瑟缩在雁凌霄怀里。
皇城司接连杀掉两个人,那群活死人一样的女子终于回过神,从漫长的折磨中逃出生天,不约而同跪地谢恩,以头抢地。
雁凌霄一丝眼神也欠奉,低声交待手下把人领回去好,一一记录口供,再寻亲人领回去,不想回去的也给些盘缠,叫她们在京城左近找份正经活计,总不至于无家可归。
连翘翘听得眼热,还有几分艳羡。
这些女子应当大多是廖九拐来的良家子,有家可回,有路可退。再不济,还能自立女户,去酒楼和富户做厨娘,或是针线生意。不像她,身契仍旧捏在沂王妃手里呢。
似乎误会了她的沉默,雁凌霄揭开麒麟袍一角,借着如银月光,瞅一眼连翘翘。
“怕了?”雁凌霄讥讽,“这样怕死人,还敢到处乱跑?”
这质问好没道理。
连翘翘嘴巴一撅,指尖一勾,重新藏入宽大的斗篷,闷声道:“妾身蓬头垢面的,仔细污了世子爷的眼。”
呵。雁凌霄冷笑。
*
高槐深竹,樾暗千层。
他们趁夜下山,皇城司的黑衣察子骑马随侍在侧,王府的马车轮子上敷了一层厚厚的牛皮,尽管山路崎岖不平,也稳稳当当。
雁凌霄把连翘翘从缂丝袍子里挖出来,后者乖觉,远远缩到车厢角落,环抱双膝,露出半个青丝凌乱的圆脑袋,长睫眨巴几下。
她抢先一步,问道:“爷怎么这么早就回京了?妾身还以为,您得有一个多月才能回转,还怕再也见不到您了……”
雁凌霄被堵住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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