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心教导,如何垂泪才叫我见犹怜,从手捧心的姿势,哭泣的声音,乃至于左眼先落泪还是右眼,都有严苛而细致的规定。
连翘翘是个中好手,可雁凌霄不在,她也不愿费力气跟红药演戏,遂将形象气质皆抛在脑后,哭得不像个妩媚撩人的宠妾,反而像一个糖葫芦被人抢了的丫头片子。
红药撩起床帘,挂在金钩上,倚着拔步床的木月门看了会儿,有些哭笑不得。
“夫人。”红药拍一拍哭得热烘烘的连翘翘,“快别哭了,二公子就是那样的人,喜欢跟咱们世子爷掐尖儿,他哪能真跟世子要人呀?不要命啦?”
连翘翘哽咽道:“我哪儿知道?沂王府个个都是爷,我惹得起谁?刚才得罪了二公子,要是世子让我亲自去赔罪,我……”
她话说得愈发凄凉,叫红药也心有戚戚。
连翘翘这样的女子,与在上面的人眼里和物件又有何不同?京中的王公贵戚、文人墨客们,互相赠送侍妾、舞姬都是常有的事,且引以为美谈。红药虽是王府家生子,但世子或是王妃要将她送人,她也没胆子辩驳一句。
“连夫人。”红药搂着连翘翘的肩膀,把人扶起来,喂了一口水,安慰道,“世子不是那样的人。”
连翘翘抹泪,少顷,她的一双罥烟眉拧成一个结,哼了声:“咱们受了这等委屈,得让世子知晓才行。红药,你去跟世子爷传信,拜托他再多派些人来琉璃岛。不然这地方谁都能来掺一脚,我可不敢住了。”
连翘翘话说得骄横,却叫红药舒一口气——连夫人不算聪明,可也不算太笨。
她不是那种自负清高的女人,嘴上说不欲给世子添麻烦,将苦果默默吞下,等拖到无法收场的地步,才端着姿态让世子收拾一地狼藉。
既然知道世子才是她的依仗,那么狐假虎威又有何不对?
红药掩口轻笑:“好好好,奴婢知道了。夫人先把蜜水喝了,洗把脸,奴婢给您重新梳个发髻就去。”
*
次日,琉璃岛的宅邸外就多了不少护卫。
先前的侍卫被雁凌霄一句口信打发出京,一半换为皇城司的黑衣察子,一半则是先王妃留下来的王府精锐护卫。
两批人马日夜巡逻,水性好的划乌篷船在二十丈外的湖面上望风,除了世子的画舫谁都不允许靠近,将琉璃岛围得如铁桶一般。
连翘翘倚坐在高耸的楼台游廊边,轻摇团扇,缓缓拨动指尖戴着的猫眼石手捻,居高临下觑了眼院子里一个个背着身,目不斜视的侍卫,焦灼的心总算松快许多。
午间湖风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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