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伸手在三郎头上狠命一戳骂道:“夸你媳妇儿便罢了,倒没得为了衬她作践自家妹子的。”一面拉了三郎往黑影儿处,鬼鬼祟祟的拿出一块帕子来,塞到他手中。
三郎瞧时,却是一块洁白无瑕的锦帕,上头既没有花样儿,也没个题款儿,倒像是大姐儿往日里绣的白胚儿一般,因疑惑道:
“敢情叫我来就为这个,是要烦大姐儿替娘绣帕子的么,这不值什么,也值得为了它跑了一趟……”
王氏听了气得跺脚骂道:“下作黄子!没吃过肥猪肉还没见过肥猪跑怎的?这是……”说到此处也是老脸一红,见左右没有旁人,方接着说道:“这是喜帕,你进去与她歇下时,把这东西垫在闺女身子底下,好瞧瞧是不是闺女儿。”
三郎听了,先是一愣,才想起方才酒席宴前那些个年轻后生打趣儿他的话,里头就有这个说道,不由得俊脸一红道:“娘也太胡闹了,这东西叫我如何拿进去,让姐儿见了,彼此还不知怎么尴尬呢,再说夫妻原本一体同心的两个人,倒犯不着怎么猜疑彼此,姐儿一个念书人家的贵小姐,愿意上咱家来,便是下嫁了,还拿这东西作践她,岂不是欺负人么!”
王氏听了,气得啐了一声骂道:“下流种子,还没怎么样呢,就护着屋里的,来要你老娘的强!实话与你说,我疑她却也不是一两日了,当日说亲时便疑惑着,怎么美人儿一样的模样儿,行事又是千金万金小姐的品格儿,偏生就允了咱们家这么亲事,你是什么东西?怎比得她。若不是她家里有些咱们不知道的短处,肯把这么一个金娘子十几两银子就给了你?别做你娘的春秋大梦了。
今儿此事必定有个结果,若是正经闺女儿,明儿我老身给她赔不是,自此当做亲生女孩儿一般看待,比疼五姐更疼她,若是外路货,明儿天一亮就给老娘卷铺盖走人!她家里做这些欺上瞒下的勾当,就是休回去,丢的也是秀才老爷的人,我是不怕的,却不能替人养活了便宜儿子。”
那张三郎听母亲好端端倒说出这话来,虽然素知她有些村妇习气,此番也实在压不住火气,又怕高声起来叫大姐儿听见,只得低低的声音道:“娘说这话,儿子不敢还嘴,只是劝娘将就些罢,咱们家也是养活女孩儿的人家,来日若是五姐聘出去也给人疑惑了,娘岂有不心疼的呢?”
一席话倒成个软钉子,噎得王氏也理屈了,憋了半日,竟无言以对,正要再说时,忽然后院门首处走来张五姐道:“前头堂客席里寻了半日不见娘,倒在此处跟哥哥说话儿,今儿是人家大喜,你只管缠住他怎的,快放了回屋歇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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