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酽转眼就不搭理薛皑了,专心跟皇帝叙话。
“臣弟不过离京个把月,皇兄便登了大宝,又娶了多位贵女,真是羡煞旁人。”
这话一出,殿上的内侍有几个已经吓得腿软哆嗦起来。
他语气轻快耿直,话本身却怎么听怎么是对今上之位不满,隐约有欲取今上而代之的大逆之意。
封酝似是没听到那句“登大宝”,只是道:“你素来不近女色,羡煞谁人想来也不会是你。”
“若你有意想成婚,看上哪家的女儿,禀了朕,朕与你赐婚就是,母后想必也乐意为你操持。”
帝口中的母后,当今太后,是两兄弟的生母,先帝的徐妃。抚养帝长大的先皇后在帝登基前便下世了,没能活着被尊奉为太后。
“臣弟看上的人么,已经为人妇了呢。”
薛皑眉头跳了两下,没听说过他喜欢谁。竟是个曹贼,怪不得一把年纪了还单着,活该。
“她年纪尚小,臣弟原想等一年再提亲,不想遽然被人捷足先登。皇兄觉得臣弟当如何为?”
“自然是收起对他人之物的觊觎之心,另觅良缘。你既有些想不通,便去母后那里领受教诲吧。”
封酝面上端出一副亦是兄长亦是君主的架子,其实呢,怕是以为他们兄友弟恭的,只有他们的父母亲。他登基后,将封酽原本牢牢绾握在手中的兵权找各种由头削夺,明知如此做会导致四境敌国狼心复苏。
薛皑甚至疑心,她进宫的根源怕不是在封酽那儿。
封酽自己从来没有表现出过夺嫡之意,他在朝中根本没经营自己的势力,薛暄更从未撺掇过他争位。可是帝王的疑心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横竖后宫多一个人不多,少一个人不少,拿她或拉拢或要挟她爹都不会出错。
封酽走后不久,薛皑赶着晚膳前也就退下了。如今陈妃正得宠,她可不耽误人家侍寝。
回宫后晚些时候,听闻裕亲王今晚要宿在太后宫里。
不禁揉了揉眉心。
他可真放肆,明明皇帝忌惮他,收他实权,根本不友爱他这个弟弟。而且怎么放肆不好,放肆于太后对他的溺爱与纵容。真希望哪天皇帝动他时,爹爹不要被他拖累。
至于自己,恐怕得争一争宠。
这个破世道。
她是真的不想进宫啊。可是若不,皇帝真想动她爹了,她可能更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