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笔画复杂的“薄暖”二字便怎么也写不好看,耗了大半晌才写就。
他端详着道:“字是好字。”
她低声道:“奴婢谢殿下褒扬。”
他顿了顿,“你姓薄?”
她微微无奈,“奴婢与河间薄氏并无亲缘……”
“喔。”他扬了扬眉,“那就好。”
她恭恭敬敬地将笔洗净,放回架上,他拿着那片竹简,却又重复一遍:“确实是好字。”
她在心中想:若不是我手伤了,写得比这还好呢!但毕竟不敢将这样的神气露在脸上,欠身欲站起,他却忽然拉住了她的袖子,斜眉一笑道:“给孤看看你的手。”
阿暖面色微变,意欲撤手,他却不让。她将立未立之间重心不稳,趔趄了一下,眼看要拂倒书案上的笔砚,他锁着眉头,手上一个加力便将她拽了过来,她惊呼一声,又不敢跌在书案上,将水墨打翻了清理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于是她结结实实地摔进了他的怀里去。
他亦没有做好准备,少女的身躯径自摔来,两个人一下子都跌倒在席上!
他无语地望着梁上的藻井,摸了摸鼻子。她趴倒在他胸口,狼狈得无地自容,手一撑便慌忙要坐起来,却听得他自胸臆间发出一声闷哼:“你要压断孤的骨头么?”
她这才发现自己竟将手按在了他的胸膛上,心乱如麻地收回去,他却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子。
她别过头去,将手掌握得紧紧的。他抬眸瞥她一眼,也不起身,就这样斜躺在席上,宽大的带了薄茧的手掌慢慢覆上她娇小的拳头,将她的手指一根根地掰开了。
被炭火烫得发白的掌心已全然不见原本的静洁莹润,没有及时包扎,刚才又强行握笔,皮肉裂开数处,泛着可怖的猩红,与炭烬混在一处,倒似发焦的颜色。然而他的手却是微凉的,刺得她更加活生生地疼……
“这是怎么回事?”他眸中掠过暗光,语气有些不善。
她轻声道:“奴婢自己不小心,试香的时候误触了炭火。”
他摇了摇头,“寻常试香不会伤这么重。”
她低头,不再言语。
他审视她片刻,终于慢慢放开了她的手。她如蒙大赦,手一刺溜缩进了袖子里。他顿了顿,坐起身来,执笔舔墨,一边漫不经心地道:“你既不肯说,孤便不问了。”
她看墨已干了大半,又执起砚滴来。他失笑,“叫你添香扫地你做不来,这种文人雅士的事情你倒做得齐全!”
她静了静,和缓地道:“不瞒殿下,奴婢先父曾是个教书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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