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他那气质愈发桀骜不驯。
他缄默地挽缰勒马,身后那抹极致的红,与烈马通身的墨黑反差强烈,既明昳夺目,又带着诸神皆退的王霸之气。
千夫长觉出,霍平枭似是比出征前瘦了许多。
男人的面容轮廓亦比出征前更显硬朗冷情,皮肤依旧是恰到好处的淡麦色。
遥遥观之,他那双墨黑的眼正微觑着,颇带狼顾之相,浸着淡淡傲睨,凌厉摄人,直惹人背脊发悚。
霍平枭漫不经心地垂下黑睫,甲胄之上痕迹斑驳,依稀可见那场浴血戮战中的刀光剑影。
“嗖——”一声,他倏然挑起陌刀上悬着的那颗人头,已被风沙皲裂的单于脑袋便沿着抛物线轨迹,直往千夫长身前飞去。
千夫长顺势跪在沙地,语带激动地唤道:“末将见过定北侯!恭贺定北侯凯旋归来!”
人头“咚”一声落地后,顽劣的金乌战马仰颈微嘶了数声,透着不耐。
霍平枭复又蹙眉挽疆,他掌骨的力量强劲,挟控着这匹难驯烈马,不让它乱动。
“尽快去长安告诉陛下。”
男人侧颈上的疤痕为其平添了几分刚阳的野性,他低沉的嗓音透着沙哑,淡声又命:“本侯没死。”
第15章 大司马
禁廷,两仪殿。
被召觐见的几名大臣刚刚离殿,鎏金涡纹熏炉里焚着气味沉厚的龙脑,浥浥烟雾正往华贵的藻井升腾而去。
皇帝端坐于龙案前,神情微有不耐,大太监颇擅察言观色,立即看出了皇帝心思,赶忙命宫女将那熏炉里的香料撤了下去。
大太监恭敬道:“陛下,已经戊时了,您要到哪个贵主的宫里用晚膳?”
皇帝蹙眉摆了摆手,脑海中全是大臣们适才说的话——
“陛下,此番北宛一战,定北侯的狼骑团死伤近两千,骊国边军死伤近两万。”
“陛下,定北侯和京畿道的军队刚刚大战归来,士气必然有失,南境黔中道的节度使趁乱,越格招募了大量的壮丁兵员,其余那几个监察道的州郡兵,怕是不能相敌啊。”
思及此,皇帝叹了口气。
大太监劝慰道:“陛下,定北侯这不是从边疆回来了吗,您还担心什么呢?”
皇帝眸色微深,摩挲了下拇指上套的玉扳指。
霍平枭未死,反是平安归来之事,令皇帝的心绪格外复杂,既有喜悦和释然,亦有忌惮和忧虑。
待缄默半晌,皇帝冷声道:“朕白养了南衙的那十六卫禁军,也不知他们在做什么,太子在东宫仆寺竟还能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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