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安的表情有些难以置信。
苍琰说这话时,神态也略带尴尬。
一瞬间,阮安甚至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
苍煜在年轻时也是铁骨铮铮的勇士,莅经过残酷的政斗,手段颇为狠辣,其实阮安心知肚明,若不是现在逻国时局不易,苍煜是一定要跟霍平枭硬刚到底,绝不会就此罢休的。
阮安无法想象,那样一个强硬的人,会因她远嫁而痛哭流涕。
等同苍琰到了苍煜的寝宫后,殿里弥漫着酒味,苍煜的神态仍带着熏然的醉意,双颊的胡须不修边幅。
一看见阮安,苍煜眼眶泛红,张口便唤:“闺女啊,爹舍不得你。”
阮安和苍琰走到他身旁,在毡毯席地而坐。
她看了仍在醉中的苍煜半晌,没有立即开口回复他话。
在此之前,她确实恨过他。
恨他没经过她同意,就凭自己的意愿打乱了她的生活,将她强自掳到异国他乡,跟孩子和丈夫分离。
但到现在,那些恨意,皆变成了怅然。
苍煜半生戎马,年轻时又在中原受尽了凄苦,经历过丧妻之痛,也无意丢失过女儿。
许是她的样貌,和她素未谋面的生母生得很像,所以他在见到她后,更不愿意放手让她回到霍平枭的身边。
可他分明也经历过与妻儿分别的痛苦,合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阮安为他斟了杯酒,劝道:“父亲,贪杯伤身,您最后再喝一杯吧。”
苍煜听到“最后”这两个字后,以手覆面,跟孩子一样又哭了起来,弄得她和苍琰面面相觑,都有些束手无措。
阮安无奈地叹了口气,又道:“父亲,霍平枭是我的丈夫,霍羲是我的儿子,我早就跟霍平枭拜过天地和高堂。我跟他们也是一家人,您不愿跟女儿分离,我也不愿跟自己的孩子分离。”
苍煜没接过她递予他的酒盏,他默了片刻,方才幽声开口:“闺女啊,你放心嫁吧,你嫁过去后,就是一国之后,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他要是对你好,你爹我就忍这一口气。”
话说到一半,苍煜将手中的筷箸猝然折断,嗓音发狠又说:“他若对你不好,苛待你,或是让你受了委屈。等我大逻的兵马休整过来,你老子我一定同他决一死战。”
“父亲放心,他不会的。”
阮安的语气异常坚决。
霍平枭为了她,苦苦等了多年,后宫的凤位一直为她空悬,拒绝了无数世家贵女的献媚讨好,没纳任何妃妾。
为了她,他不惜率大军前来,只为解她于囹圄,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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