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字不漏地学着霍子红的话:“木代要是对生意有兴趣呢就让她管,她要是没兴趣呢你也随她,年纪轻轻的,玩心还重。”
“跟一万三也清了,不要他还钱,多结了两个月工资。想留继续留,不想留呢,随便去哪。”
为什么有种交代后事的感觉?木代一颗心直坠下去,茫然说了句:“为什么啊?”
她下意识打开手机,翻到通话记录表,最后通话是和罗韧,时长:2小时27分钟。
她脑子一蒙,直接回拨过去,听到罗韧的声音,差点哭了:“罗韧,我红姨……你昨晚……”
罗韧打断她的话:“木代,你别担心,你红姨是走了吧?她跟我提过,不是因为你,别的原因。”
是吗?木代心里好受点了。
“木代?”
“嗯?”
“你红姨确实就是李亚青。还有……”
他欲言又止,木代刚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还有什么?”
“张光华是她杀的。”
☆、第21章
少女蒙昧,因见识少而无知。
随着年纪的增长,李亚青愈发觉得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换作今时今日,艰难地走过许多路,冷眼旁观了许多事,山川不过手边石,江河无非脚下水,也能微笑温和地指引后来人如何如何的李亚青,是不会为了张光华这种人渣晕头转向的。
但是当初不是,当初在她眼里,张光华一表人才,谈吐幽默,烂大街的灯芯绒裤子夹克衫,到了他身上就妥帖有型,人如其名,自带光华,秒杀的身周人都成了一抹黯淡。
二十不到,她就怀了孕。
张光华哄她打掉,带她去了小巷里的黑诊所,一进去,手术台上的白布血迹斑斑,那老太婆连手术胶皮手套都没带,伸手从抽屉里抓出扩张器碎胎剪,热水里搅搅权当消毒,又示意她:“躺上去。”
她自小受良好教育,母亲嘱她勤洗手,说“日常生活中不知多少看不见病毒细菌”,那些打胎的器具,干净吗?不知被多少人使过。
李亚青脸色惨白,夺门而出,几经思量,还是哭着向母亲求助。
犹记得母亲听完,跌坐沙发上,手捂着胸,说:“我透不过气来了。”
母亲是有修养的知识分子,发怒都有姿有态彬彬有礼。
父母商量了一夜,到周末,一家三口如同做贼,围巾包头口罩遮脸,坐车去了邻县,找了母亲多年未见的在产科工作的朋友,母亲对人家说:“是亲戚家的孩子,小姑娘早早不读书,被社会上的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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