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随手雕出一只比那精细到不知多少倍,活灵活现到不知道多少倍的松鼠,然而却不是那样的一只,那样,一眼看过就忘不掉的一只。
于是他的情绪变得有些放纵而颓唐,肆无忌惮地把过往剖开来。
“你离开家这么久,你父亲没找过你吗?”蓝雪青问。
冷峯摇摇头:“我把他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他那个人心高气傲,也做不出低声下气找别人来联系我这种事,就这样吧,挺好。”
蓝雪青叹了口气,却不知该说什么,冷峯并不需要安慰,他需要倾诉,也只是这一刻而已。
“我父亲知道我做的东西只是末流,我自己也知道,但我是用他教给我的方法去做这件事的,私下里他很直白地说我就像个工匠,我无从反驳,因为我就是这样,是个披着艺术家外皮的工匠。”
“别这么说自己。”蓝雪青忍不住说,她见过冷峯此前的作品,虽然没见过实物,但是看过许多展览的图片,觉得那样的作品比“工匠”高了很多个等级。
“但他还是给我堆了许多资源,任何圈子只要有人捧,就能出头,这行更是如此,从大二开始我就办个人专场,被邀参加国内国外的各种展,拿各种奖,像个选秀的爱豆一样,一出道就光芒万丈,背后都是关系和钱堆出来的,虚假繁荣。”
“但每一次站在闪光灯下,对着各种人的笑脸,邀请,我心里都在说,他们都希望跟你父亲搞好关系,没你父亲,他们根本不会认得你,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两年前,被一个评论家的一篇文章一剑刺破。”
蓝雪青没看过那篇文章,冷峯说:“他是个在世界范围内都很有权威的华人评论家,叫荣玉,资历比我父亲还深,长居国外,不混国内的圈子,大概是因为这样,完全游离在我父亲的关系网外,才那么一针见血地讲出来,其实我这样的小人物是不会被他注意到的,但因为我父亲的关系,国内的人把我捧上了天,说我是近年国内先锋艺术的希望,这么大名头,荣玉自然要好好看一看,一看就看出了底细,看穿了我父亲亲手织造的皇帝的新衣。”
“刚开始的时候,荣玉只说了那十二个字,国内自然有我父亲这边的人站出来反驳,荣玉于是摆出正经搞学术的态度,认真写了一篇长评,全方位无死角地批判我的作品究竟为何不入流,有理有据,虽然艺术这种事大多凭美学认知和自我观感,并没有一定之规,但作为业内人,什么样的作品上流,什么样的作品下乘,大家其实心知肚明,那篇长评过后,国内帮忙反驳的人也偃旗息鼓,我父亲觉得极其没面子,却偏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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