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散去,于秋想起了自己名为于秋。
他哇哇嚎哭得异常响亮,在那个冬日来到人世,是鱼连县富商于元凯的独生子。刚一出生于元凯就将他当做一块宝供着,从来不打不骂不说,偶尔于夫人想要教训一下儿子,还要在旁护着。每当这时候,于夫人总会挑起一双秀眉,笑得异常无奈。
然而自于秋出生之后,于元凯的生意就做得总是有些不好,不得不留下妻儿在家,花费比从前更多的时日在外奔波。这给了于夫人做一个严母的机会,得以在于秋欠收拾的大多数时候果断收拾,好歹没将于秋养得太过纨绔。
如此严肃活泼地长到了五岁大小,鱼连县遭了难,来了一群恶匪,于夫人抱着于秋一起躲入一辆马车。
那一日于秋或许是被吓坏了,不知为何哭得异常惨烈。于夫人被哭得心慌,忍不住叫车夫放慢了一点速度,结果速度刚一慢下来,马车竟被那些恶匪远远地射翻了。于夫人冷不丁被摔出马车,却始终将于秋牢牢抱在怀中,只将自己给摔了个半死不活。好在临县的官兵们及时赶了过来,总算将恶匪们给收拾了。
事后于夫人常常会亮出肩膀上那块被石头磕出的伤,戳着于秋的脑门道,“要不是我,这石头就戳你脑门上了,你还敢不对我好点?”
于秋本来挺机灵一小孩,这时候却总是有些莫名地木讷。当于夫人悻悻然谈及别事时,于秋却又忽然反应过来,对着自家母亲热泪盈眶,甚至猛地扑入母亲怀中嚎嚎大哭,就像是在哭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好几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全家上下都不知道他怎么就能哭成这样,甚至于秋自己也不知道。于夫人想方设法也劝不住,只得拍着于秋的脑袋,边细细抚慰着,边咬牙将这事给埋起来,再不提及。
“你瞧瞧你,多大个人了,还像个哭包。”于夫人时常这么说。
“本来也没有多大嘛。”于元凯的生意渐渐转好了,在家的时候又多了,“小孩子啊,哭一哭多正常。”
“你这人。”于夫人顿时转了呵斥的对象,“别人都说慈母多败儿,到你这成了慈父多败儿!你还说他小,以前住街对面的那个知府家的儿子,和小秋是同龄的,上个月都中进士了!”
于秋则在旁劝着,倒是像个和事老。
虽然母亲严厉,父亲总不在家,父母都在家时几乎每天都吵,于秋却总是会认为这样的生活实在说不出地美好。一个每天都在为生意而劳心劳力的父亲,一个嬉笑怒骂起来完全没有当年闺秀风范的母亲,却令他莫名地觉得相处地每一刻都像是奢侈。
……然而这样就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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