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容光焕发,犹如夜里的一颗明珠,将晦暗的酒馆照亮。
“当是谁,李少爷又来赊酒啦?”
李珺头晕目眩,身歪凳倒,一个不仔细,险些跌落在地。
摸着老板娘细白柔滑的手,李珺一个酒嗝,赫赫地笑,“吴娘竟一点儿不老,倒越发年轻了。”
被唤作“吴娘”的酒馆老板娘守寡多年,没脸没皮的赖皮酒鬼也见得多,自不吃李珺装疯卖傻这套,抬脚便踹。
李珺撒了手,重坐回条凳上,让出个空位拍了拍,示意吴娘坐。
“怎么今儿有银子了?”吴娘拿起桌上的一锭十两银,在裙上擦了擦,仔细收进钱袋子里,斜斜看他一眼,“要把往日欠的酒债一并还了么?”
“就这么点,也值十两?”李珺摇着半碗残酒,笑去摸吴娘嫩生生的腮帮。
吴娘不躲不避,笑嗔道,“赊的可不止十两了。就算是十两罢。”捏住李珺往脖子上滑的手,吴娘起身,转回柜台后面去,笑朝门外招呼——
“你家奶奶找上门来了,快家去奴家还得收铺子。”
又扭头朝李珺说,“我那短命鬼就留下这么个铺子,李爷也体谅体谅奴家一个人辛苦。”
白雪粘在沈寒香乌黑的发上,似刚抹过头油。
走近店内,酒气扑面,温热香醇。
沈寒香面如霜雪。
小厮前去扯了扯李珺的袖子,示意他看,“少爷……少奶奶来了……”
李珺挥开小厮,空酒碗凑在唇边,嘴皮上起了层壳子,被酒泡得疼。
“哦,水双来了。”
小厮霎时白了脸,忙拽着李珺起身,“是少奶奶啊,沈家的……”
“沈家的?”李珺冷笑一声,“沈家幺妹,你来啦。来,来坐。”
倏忽间袖中伸出一只齐腕斩断的手,李珺跌跌撞撞起身,直朝沈寒香踉跄走去,碰到她的衣,严寒醉意,“来啊,来坐。沈家幺妹,抱着个什么东西?让表哥瞧瞧。”李珺紧抓酒碗的手指撒开,酒碗碎在地上一声脆响。
沈寒香朝旁一避,收势不及的李珺正撞上门框,咚一声站不住。亏得小厮扶了住。
悚然冷笑声中,沈寒香在桌边坐下了。
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孩子,松了口气,那孩子还在睡。她手指温柔拭去婴儿嘴边透明的口水,口中低低唱着什么。
“宝贝,都是宝贝。喝,怎么今日肯把嫁妆拿来周济,那会儿不死活不肯吗?”李珺重站起身,甩开小厮,一摇一晃地走到沈寒香面前,猛提起一个酒坛,砰一声砸在桌上。
“说啊!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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