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她许给李珺这事。
沈寒香乍然发现,后面的事她便一概不知了。她只在冯氏这一件事上动了动手,轨迹却已全然不同。她似乎又回到李珺不归家那阵子,犹如踩在一根悬在半空的钢索上,下一步俱在雾中。
沈寒香叹了口气。
“三姐儿都会叹气了,这才多大呀。”笑过来端着碗银耳汤的丫鬟是马氏屋里的,沈寒香神情恹恹,但七岁的她脸很圆,看着颇有点憨劲。
“来喝汤,你娘叫端来的。”丫鬟叫伴月,把汤放在一边小桌上,便来抱沈寒香。
沈寒香目中一凛,朝旁躲了躲。
这伴月是她娘自马家带出来的,后马氏死前,一直是她侍奉汤药,马氏一没了,她便入徐氏屋里伺候去了。
伴月不以为意,“姐儿怎么还怕生吶。”轻巧地抱起沈寒香,坐在椅中喂她汤。
“不吃了。”沈寒香吃到一半便道。
伴月似没听见,眼盯着月洞门下的树影,那里三两根青绿藤蔓垂着,不知道是什么树上挂下来的。
勺子捣进沈寒香嘴里,崩得她牙疼。
沈寒香把脸一扭,大声道,“不吃了!”
伴月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力气大得出奇,两肩内压,手腕仍在喂沈寒香喝汤。
门里头沈平庆话别的声音传来,伴月才放下碗,脸上收拾了另一副表情,刚扯起的笑被沈寒香一声大哭打断。
马氏送沈平庆出来,二人第一眼便看见沈寒香咧着嘴,满嘴的血,张着嘴嚎啕大哭。
沈平庆脸色一变,走近来抱着沈寒香一看,旋即高声斥道,“怎么伺候的!”
马氏忙来看,只见沈寒香口中血糊着,两颗门牙摇摇欲坠,也不知是掉还是未掉。
沈寒香一个劲哭,只哭得沈平庆抬手便要掴伴月,被马氏拽了住。
“姐儿该这几日换牙的,老爷别打。”
沈平庆放下手,忙叫人去找大夫看,这边陪着沈寒香坐到里屋,给她说外头的事,京城那个爱吹胡子瞪眼睛的皇帝,南边有鲛人泣泪成珠。
沈寒香这才渐不哭了,张着的眼里泪水要掉不掉。
“香儿哭不出珍珠,便别哭了。”马氏安慰着,一面示意她张嘴。
看过后朝沈平庆道,“没事,是换牙。”
“换个人照顾香儿,老陆不是缺个人帮着浇水么?”沈平庆淡淡一句,伴月便被从马氏的里屋打发去花房照看此话不提。
晚上马氏就着月光看沈寒香的牙,问她,“疼不疼?”
沈寒香摇头,还在解九连环,拆到第七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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