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手里的兵权,早晚会落在孟良清身上。
冬日不适合打仗,从整个朝廷被逼到南边开始就吵吵嚷嚷要派兵上战场夺回地盘的文臣终于也肯闭嘴消停一阵。
行宫深处暖阁之中,凝神醒脑的檀香幽幽化作青烟。
“臣已彻底清点国库,肃清腐败,此仗两年内都不能打,要打就要有必胜的把握。最好的用兵时机,臣以为要等到三年后春季凌汛时节。三年中圣上务必须稳定南方朝廷,练兵列伍,行富国强兵之策,备好此战所需。”
琉璃珠帘遮着屋内光景,只能模糊看见一人躬身站着,一人端坐,两个侍立在旁的妆扮似是太监。
“孟卿为国操劳,也要多注意身子,朕听皇儿说,近来爱卿夜不能寐,回头朕派人去你府上为你看病。”
“谢圣上体恤。”
“爱卿去岁所请,朕心中有数,只还得再等等。”
一时间屋内静默。
“臣知道。”
“知道就好,朕一直把这事放在心上。”坐着的人下了地,站在窗前,袖着手,“朕也有过年纪轻的时候。”
这是让出中原大片疆域之后的第一个冬天,第一场雪,行宫中家宴,宴请群臣及家眷。
沈寒香久没出过门,沈柳德如今握着大票银子,连皇帝都要讨好他三分,毕竟将来打起仗来,还得靠着商人们。给他封了个从四品的官位,专管商行定价,除此外也不管什么大事。
“南下途中,死了不少官员,朝廷用人之际,倒也不提商人是下等这祖宗规矩了。反倒靠上了咱们生意人,这个官儿可不便宜,实打实四车银子。”沈柳德从三两手里取走一件黑狐披风,皱着眉头摇头,“这个不好,今儿赏雪的日子,女儿家穿得这么黑沉沉的,跟个黑脸罗刹似的。”沈柳德从衣帽柜中取出一件银白披风给沈寒香穿戴上,笑道,“你小时候我也常这么给你穿,总是忘东忘西,看什么都一副走神的样儿。怎么现在做娘的人了,还这样。”他观沈寒香瘦得下巴都尖得突了出来,胭脂染就的轻红让她看着气色还好,但他隐隐约约就见到妹子从前脸颊圆润的幼时,心里一阵发酸,调转了目光。
“真要去,免不得要见到些人,你可是拿定了主意?”沈柳德问。
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沈寒香一手拖着腰,她的肚子大得肩背微微后仰,披上斗篷稍好一些,眉眼里却有些倦怠。
“总得问问清楚,这么困在家里哪里成呢?”沈寒香微微笑着,嘴唇略有些发颤。她常辗转反侧,派去孟家的人都没个音讯,沈柳德如今连孟府都进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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