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你很喜欢喝长岛冰茶?”
荆玉树咽下一口肉,摇摇头道:“是我唯一喝得下去的洋酒,因为仔细品的话,它的味道有一些像是黄酒。”
她叹了口气,然后笑了起来:“我更喜欢黄酒,但在酒吧里找黄酒,很容易被人误以为是在找茬。”
老板也笑了起来,他明白女孩的意思,没有酒吧愿意卖这种没什么利润而且容易掉价的国产酒。
老板底下头去,目光有些深幽,然后他忽然抬起头来,看着荆玉树问道:“我这儿有黄酒,你要不要尝尝?”
荆玉树眼睛一亮:“当然要喝。”
老板留下一句“那你等会儿”,便从吧台侧边的楼梯上了楼,过了一会儿,他拿着一小坛子酒走了下来。
这是个很普通的酒坛子,没有什么特别,制作的甚至有些粗糙,坑坑洼洼,可想而知这酒应该也是普普通通的。
但是当老板把酒坛子的封泥打碎,小心地打开盖子的时候,荆玉树还是立刻睁大了双眼。
“二十三年的花雕!”
荆玉树终于露出了有些吃惊的意思。老板扬起眉毛,有些得意,更有些惊讶。他得意于这个女孩真的知道这坛酒的珍贵,而他更加惊讶的是,这个女孩竟然能这么懂。
一个人要品尝过多少酒,才能准确地说出酒的种类和年份?
老板给荆玉树倒了一碗酒,很大的很浅的粗瓷碗。瓷碗的颜色是暗黄色的,里面的酒也是澄清的暗黄色的,在光影中显出漂亮的光晕。
酒很好,只是闻着香气就足以让人微醺。荆玉树看着眼前的酒,却没有喝。
再普通的酒,在经过二十三年的光阴洗练,都会变得无比珍贵。
人的一生中有多少个二十三年?
当一坛普通的花雕,为了等待某个人而岑寂了二十三年,那么人们便会用另一个名字来称呼它。
女儿红。
荆玉树看向老板,他正目光幽幽地看着那碗酒,酒中应该有自己浅浅的倒影。她忽然问道:“这酒……您让我喝?”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说出“您”这个字。
老板点点头。他知道荆玉树明白了这坛酒的意思,更感谢她什么都没问。
他笑道:“喝吧,我也喝。”
于是两个人开始喝酒。一坛酒放了二十三年,无论密封得再怎么严密,也难免会只剩下大半坛子。所以两个人喝的很快,最后,老板把坛子里剩下的酒全倒在荆玉树的碗里,荆玉树又给老板匀了一半。
老板端起酒,目光有些迷离,显然他不是个酒量很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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