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音乐声消散的时间长度来判断,现在已经是深夜了,项西随手往旁边的草上揪了一根放进嘴里一下下咬着。
又待了一会儿才站起来背好了包。
赵家窑当然不能回,也不敢回,但还是必须咬牙去一趟,他的全部家当都还在同奎胡同的小屋里呢,虽说连他存下的那卷钱都不值什么钱,但那些东西是他存在过的全部过往了。
项西飞快地从几条小街小胡同地转进了赵家窑,这种熟悉熟练的方式让他有些愤怒,花费了那么大的代价想要摆脱的“人生”,居然连一秒钟转换的时间都不需要,就能轻车熟路地再次融入其中。
多愤怒啊,多操蛋啊。
多让人失望啊。
站在小屋外停了一会儿,项西小心地拽了一下窗台上的绳子,窗户开了,他伸手进去打开了房门。
屋里还是老样子,一股潮味儿。
他从角落的柜子里摸出了藏在乱七八糟的纸壳和破布条下面的小包,打开又检查了一遍,他的小破烂儿们,还有那卷钱,都在。
项西把东西一样样都塞进了背包里,这个包是程博衍给他买的,还挺能装东西,小兜小袋子也多,他把东西分别装进小兜里,感觉还挺好玩的,就好像自己的“财产”一下多了起来似的。
虽然同奎胡同这个屋子以前很安全,但也只是以前,以前他在赵家窑随便哪条街上溜达也不会有人找他麻烦。
现在不同了,虽然他没能进入另一种人生,但赵家窑大洼里的人生,是实打实地结束了。
这儿不能久留,要让平叔和二盘知道他没死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回来串门儿,那简直是视死如归了。
背着包跑出赵家窑的路口时,项西回过头看了一眼,这个他长大的地方,跟之前的每一个深夜一样,并无区别。
项西没正式流浪过,但因为没有进账不敢回大洼里,在街上晃悠个几天也是常事,倒没有什么不适应。
他在街边买了一兜烧烤,又买了两包烟,很熟练地找了个偏街没人敢晚上进去取钱的自助银行。
现在春天都快过完了,但天儿还是冷,像自助银行这种抢手地儿,也还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一个流浪汉一个门。
就项西挑的这个门儿都关不上漏着风的自助银行,里边儿都已经躺着俩了。
他刚一走进去,其中一个头发都快结成假头套了中年男人坐了起来,眼睛一瞪:“出去!”
“我待到天亮,明儿就换地方。”项西把包往角落里一扔,坐着靠在了包上。
“让你他妈出去听不见啊!”另一个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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