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合着眸子捏眉心,攥着簿子的手一寸寸收拢,只觉得心头乱得像团麻线。方才乾清宫的事儿他知道得清清楚楚,什么劫数什么替国受难,全是狗屁!说欣荣死了,他怎么也不可能相信。自己跟在谢景臣身边的年岁也不算短,一场火将什么都烧了干净,人已经面目全非,什么身份还不都凭人一张嘴!
心口那方像被活生生给刺了一刀,痛得他直不起腰来。不是没想过谢景臣会对她下手,他也有防备,皇陵里外全都撤成了他的人,可是千算万算,他发现自己还是翻不出别人的手掌心。他就像个小丑,自以为足够与人周旋,到头来还是被压在了五指山下,甚至还赔上了欣荣!
她那样娇弱的姑娘,如今生死未卜,也不知会遭遇些什么,他难受得无法自持。垂下眼看手里的簿子,他忽然感到无比厌恶,扬起胳膊便要将手里的东西给扔出去。
忽地,一个声音风轻云淡,“彤史记档事关龙裔,赵公公身为司礼监掌印,自然不能有半分的马虎。”
春意笑身形骤然一僵,侧目去望,那人就立在他的身后,面容漠然,举手投足都从容优雅,仿佛高贵与骄矜都从骨子里渗出来。
他合了合眸子,下一瞬毫不犹豫地朝那人跪下去,吞声哽咽道,“大人,属下求抹放过欣荣帝姬,她是无辜的,一切罪责由属下一人来担……”
“一人来担?”谢景臣垂了眸子乜他一眼,手中缓慢地转动青瓷杯,面无表情,“当初你二人陷害阿九的时候,可曾觉得她是无辜的?春意笑,我以为你早料到这一日了。天下间但凡伤过阿九一分的人,我都会千倍万倍地还回去。如你这种忘恩负义的人,死一万次都对不起她受的委屈。”
春意笑伏在地上,头埋得低低的,又道,“大人的救命之恩,属下自然没齿难忘。只是大人也有心中所爱,欣荣之于属下,正如阿九之于你,情之一字无人能看破……”
话音甫落,谢景臣略拧眉,指尖蓄力轻轻一拂,青瓷杯便打着旋儿以疾风之势落在春意笑的胸口处,又在下一瞬四分五裂。
疼痛在顷刻间撕裂五脏六腑,春意笑只觉喉头一紧,唇一张便呕出了大滩殷红血水。又听他寒声道,“别拿阿九与那帝姬相提并论,我会忍不住立刻杀了你。”
他捂着心口不住地呛血,从地上爬起来拿手背擦了擦嘴,又道,“大人怎么样才能放过欣荣?”
谢景臣只是漠然道,“她罪该万死,想活,就必须有活下去的价值。”
春意笑垂着头一阵沉吟,忽然眼中掠过一抹光彩,急切道:“只要大人放欣荣一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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