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上温流萤刚服了汤药还未醒,他也不着急,隔着屏风就坐在屋里等她。
温流萤的病还没有好利索,心里又没有着落,在谢家的这些日子,偶尔会发发癔症、梦呓几句。
今日她凑巧又说了几句梦话,间歇还带着哽咽的哭声,正巧被谢弥山听见,他不顾落屏的阻拦,偏要进去瞧她。
等到了床榻边,果然看见温流萤的眼泪已经沾湿了枕头,嘴中一直念念有词,但却听不清她究竟说了什么,可是声泪俱下的模样,叫人跟着揪心。
谢弥山凑近了些,总算听见了她的梦呓,是在无力的挣扎求救,不停的呢喃着“救救我”。
“怎么了?这是梦到了什么?”他拍了拍她的肩,特意压低了声音,想要将她叫醒。
温流萤偏过头,含含糊糊的嘤咛一声,并未直接醒过来,她似是掉入梦魇之中,眉头皱的极紧,眼泪还在从眼角漫出来,停顿片刻之后,突然疾呼一声“三哥,救我……”
紧接着,她猝然惊醒,双目还有些无神,但却满含警惕的望向四周。
谢弥山被她那声三哥叫得心中一动,轻抚着她的肩,一声声的轻言劝慰:“没事了没事了,只是做了一场噩梦罢了。”
温流萤这才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个人,霎时变了脸色,下意识的坐起来,往后错了错身子。
她身上的衾被随之滑了下来,露出只着了薄衫的上半身,颈部大片瓷白莹彻的肌肤裸·露着,因为这一场噩梦,她的薄衫已然湿透,正贴在身上,显露出纤弱轻曼的窈窕来,衬着肩上微微凌乱的散发、梨花带雨的润泽双目,以及略显红肿的双唇,格外的惹怜可人。
谢弥山自觉不算是个沉迷美色的人,偶尔和朝堂上的同僚应酬来往,也会去那些秦楼谢馆之处,但那里头的姑娘他都不大喜欢,因为那些人,不论多大的年岁,都长着同一张脸,被脂粉掩盖住的、失去本色的模样,再加上娇柔做作的姿态,叫人格外生恶。
可温流萤同她们有天壤之别,他猛然想起当初看到她的那副画像,她站在滂滂沱沱的雨中,手中抱着个青花瓷罐子在接雨水,未施粉黛的面上带着璀璨的笑容,周身都是细密的雨丝,朦胧一片。
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稍滞了滞,鬼使神差的曲起手指,触上那双还有些茫然无措的眼睛,为她抹去还残留在上头的泪水。
“别怕,三哥不是在这里嘛。”他声音里带着笑,难得有这样真切的耐心,轻轻将她揽入怀中,让她枕在自己的肩上,一下下的抚着她的长发,柔声细语道:“还好我今日来了,要不都听不到你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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