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才一合上院门,崔玉华便再也忍不住了,抬手抓了一大块肉塞进嘴巴,囫囵的嚼了两口,就吞进了肚里,然后蹬蹬的往西厢房跑了过去,等到了门口,却又停住了脚。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牛肉,又撕下一小条来,放在嘴里细细的嚼了起来,直到嘴巴里一点渣都不剩了,又把手指放到嘴里舔了个干净,才探身推开了房门。
这房里并没有生炭火,窗子都紧闭着,一股阴冷霉烂的气味扑面而来,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令人作呕的恶臭。
可崔玉华从小在这间房里长大,早就闻惯了这股怪味,她一进屋便叫了起来:“娘,你看,柱子哥哥给我带了什么来?”
房里除了窗边的一张八仙桌,便是屋角里孤零零放着的一张大木床了,床上层层叠叠堆满了东西,仔细一看,原来都是破败不堪的被褥和灰旧的衣服,有冬天的袄子,也有打着补丁的夏衫,床脚竟然还堆着不少稻草。
听到玉华说话的声音,床上那堆破烂动了动,一个人缓缓的坐了起来,借着窗格上透过来的微弱光亮,只看到一张瘦的全是骨头,压根分不出男女的惨白面孔,也许是因为鼻子和颧骨特别高挺的缘故,那眼睛的位置猛一看仿佛只有两个深陷的黑窟窿,唯有两道眉毛,略微带点棕色,浓密修长,直入两鬓,若是长在一个美人脸上,定是极为动人的,可如今生在这样一张脸上,看着格外诡异。
那人支撑着身体靠在了床头,低声说道:“给我拿些水过来。”
她声音嘶哑低沉,好像是烧坏了嗓子的。
崔玉华并没放下牛肉,她单手从茶壶里倒了一碗水服侍母亲喝下,又把牛肉献了上去:“娘,是牛肉哎,这么一大块呢!”
“昨天教你的字,可都认得了?”那人连看也没看那块牛肉,只是冷冷的问道。
“都记住了!”
崔玉华脆生生的应了一句,便把牛肉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桌子上,拿起了一只没剩几根毛的笔,沾着水在床边的青砖地上写了起来,她写的,竟然是那首有名的悲歌《公无渡河——箜篌引》:
公无渡河!公竟渡河!堕河而死!将奈公何!
字体虽然稚嫩无力,但用笔却是娴熟的,看得出学字也有些时日了。
“这词是何意思?”
“这词的意思是:一个人若没有自知之明啊,硬要去自寻死路,别人是没法子救你的!”
玉华回答的甚为熟练,可看她那松快的表情,显见对这话里的意思并没什么真正的理解和感受。
床上那人斜看了她一眼,深陷的眼窝里精光一闪,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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