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而来。”
“有备而来是肯定的,但到底会不会真动手就难说了,若真是十拿九稳以北边史定安等人那点胸襟,也不会低下姿态去求淮西。”李英知气定神闲,“再者,河硕三镇内斗,于我们利大于弊,看看防着他们过了度就行。”
听李英知如是说道,范无就眉头仍未宽松,犹豫再三,仍是问出了口:“公子来魏博这一趟收获如何?”
“尚可。”
李英知的眼神飘过窗户,谢安那边房里似乎有了动静,郎中站在门边与白霜说着什么。
范无就见此景,眉头拧得快打了结,如今大事未成,他怕就怕公子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若是旁人也罢,要是那个谢家女……
“公子……”
“今日到此,”李英知打断他,站起身来,“晚些时候等仲平他们来了,再详议不迟。
话已到了喉头,李英知这么说,范无就也只能心中唉了一声,目送他往谢安房中而去。
“先生,我家小徒病情如何?”
“公子来得正好,”郎中见了他如找到了主心骨般连忙上前,叹了口气面有难色,“女郎得的恐怕不是病,而是……中了毒哇。”
☆、第二十二章
谢安觉着自己快死了,死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并不陌生。于别的孩童而言,记事早是聪慧早熟的讨喜表现,于她,却是一种痛苦乃至于煎熬。
她的身体烧得和烙铁一样滚烫,混沌的意识却是滂沱大雨永无止境地落着。冰冷的雨水没有尽头地从天而落,浇在烧焦的梁木上,兹兹地冒起大雾似的白烟。京城的夜幕被燎原大火照得狰狞红亮,谢安孤零零地站在这篇焦土上,她的脚下是高高的台阶,每一阶上躺着一具或数具尸体。
“走吧,阿颐,”有人轻轻推了一下她的背,她整个人便如只碎了翅膀的雏鸟一样身不由己地倒向下面的尸山人海,耳边始终萦绕那无悲无喜的声音,“阿颐,活下来。”
只需要活下来,必须要活下去。
“噗通”谢安落进了一汪碧莹莹的绿水中,水漫过头顶,折入的光线迷离得如同她的意识。她以为自己要淹死了,可是没有。没有就没有吧,她懒得动弹,就那么静静地躺在水中,不上不下。水流缱绻地滑过她的肌/肤,像一双温柔的手缓缓抚过,带去她身体的焦灼和内心的疲倦。
谢安惬意地发出一声呓叹,朦朦胧胧里那股水流似乎灼热了两分……
“女郎持久不醒,一半是毒气攻心,一半则是因这河北湿热所致。长此以往高烧不得纾解,怕……是得伤了脑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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