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依旧被地狱一般的日子所束缚,似乎从来都没有挣脱过枷锁,似乎依旧还活在那个阴暗的家中。
就在这时,一道灰暗瘦弱的身影挡在了她身前。
沈怜雪快狠准地用身上背着的背篓往前一推,直接把那滚烫茶壶挡了回去。
啪嗒一声,茶壶在地上爆裂开来,喷薄的茶汤撒了一地,溅湿了安逸致干净整洁的衣摆。
而这时,沈如意也迈着小短腿,跑到了李丽颜身边。
“丽婶婶,我们都在,我们不怕他。”
“欺负人,你是坏人!”沈如意冲安逸致喊。
李丽颜刚才怒气攻心,一门心思都是怒骂安逸致,那些话她压在心里多年,面对父母的失望,面对村人的嘲讽,她都没同任何人说过。
这一年,她咬牙挺着,努力着,就想活出个人样来。即便每日累得倒头就睡,她也甘之如饴。
她做到了。
不靠男人,不靠家族,只靠她自己,依旧能过得很好。
高兴了就请上半日假,在微风和煦的下午去踏青,或者乘了游船,伴着美酒,端详美丽热闹的汴河沿岸。
没有拖累,没有负担,没有担心受怕,没有总会落到身上的拳头。
太疼了,疼得她差点没活下去。
可她凭什么要挨打?
李丽颜曾经被父母劝说,几乎想要就那么忍着过下去,可每每午夜梦回,她被身上的伤痛折磨醒,她总是想问:凭什么?
凭什么她就活该过这样的日子?
她终于挣脱出来之后,才发现日子可以过得这么悠闲自得。
只是没想到,这个人就如同阴沟里的老鼠,居然阴魂不散,居然还会突然出现想要搅黄她的差事。
他只是不甘心罢了。
什么情爱,什么喜欢,这种没有心的东西都不配当人,他就是个畜生。
在沈怜雪保护住了李丽颜的那一刻,她浑身的力气重新回到身体里。
她伸出手来,接过那个笸箩,转身就把母女俩死死拦在身后。
她平静看着安逸致,道:“当街闹事伤人,犯宋律,当得关押十五日,赔偿伤者损失。”
“安秀才,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安逸致气得脸红脖子粗。
他被这么多人围着,总觉得那些人眼眸里都是嘲笑,嘲笑他考中秀才十年未有建树,嘲讽他不能人道,是个废人。
也嘲笑他连女人都看不住,让人同他和离,在这里抛头露面,卖弄风骚。
安逸致这一次是真的暴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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