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采薇这才从琴声余韵中缓过神来,展颜一笑:“一时感慨,不过侥幸罢了。”她知道自己这琴艺必是进步了,心中亦是十分高兴。她想了想,抬眼往柳于蓝和任衣看去,温声道,“我也常听说柳小姐擅琴,可愿一试?”
任衣适才也听得发怔,悄悄瞥了眼咬着唇不出声的柳于蓝,心里暗暗道:都说柳于蓝如何有才,如今见了这沈家小姐,怕是也要黯然失色。她是个势利人,这样一想,便有些懊悔起适才被人当了马前卒,想着日后要寻机和沈采薇道个歉。
在场的众人都不是傻子,就算想的不如任衣透彻,看到这场景,认真想想也知道沈采薇忽然说要弹琴必是和柳于蓝有关。一时间,明里暗里,不少目光都聚在柳于蓝的面上。
柳于蓝不自觉地咬了咬唇——有沈采薇这暗合情景的琴声专美于前,她一时也难弹出更胜于此的琴声,必然是要被比下去。她到底不是等闲之人,硬是忍下这口气,仰头回之一笑:“沈小姐这般琴艺,于蓝当真是自愧不如,就不献丑了。”她这话说得十分诚恳,犹如清风明月一般的清楚明白,倒是叫那暗中想看笑话的人都没话说了,不知情的还要暗服她这好心胸。
沈采薇倒也不好再咄咄逼人的计较,便客气的回了一句:“柳小姐太谦虚了。”
柳于蓝含笑回望,双手却不易察觉的握成拳,指尖深深陷入掌心里。她咽下那几近吐血的屈辱感,面上却笑得越发温柔无辜,叫人怜惜,犹如带露的玉兰花一般——等着好了,女学考试那日,她必是要叫沈采薇一点一点的还回来。这一时胜负算的了什么,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沈采蘅看着柳于蓝那模样,简直乐坏了,憋着笑对沈采薇眨了眨眼。等坐马车回去时还要拉着沈采薇叽叽咕咕的:“看她的模样,真是大快人心。”
“她又没怎么你?你做什么总是看她不喜?”
沈采蘅把头靠着小枕上,枕头软软的,弄得她也整个人懒懒的,说起话来说不出的慵懒:“她总是想要试探我们,压过我们。祁先生常说的‘心思不正’不就是如此。我又不傻,才不会看不出来呢。”
沈采薇摸了摸她有些醉红的面颊,笑着道:“是啊,你又不傻。”
沈采蘅凑上来拉她的手,像是说悄悄话似得小小声的道:“二姐姐,你胎记全都没了呢,真好看。”她是真心替人高兴,说起话来也很有兴致,“我就知道二姐姐你最好看了,和我一样好看。”
“你这是换着方法夸你自己吧......”沈采薇的声音也小了下去,轻松惬意的把头靠在枕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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