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不欲生,子微躺在玉台中,勉强提起一丝力气,“毕方,把我放在镇妖镜下……”
毕方不可置信般瞪大眼睛,连忙道,“先前您身上有梵纹压抑,还能忍受一二,可你昨日已经去掉了封印,怎么可能再次忍受镇妖镜的反噬!”
子微额上的红痕艳到极致,周身似乎燃起蓝焰,身后狐尾有如活物一般游窜绽开,“嘭”地一下炸开在石墙上,碎石滚落,溅起一圈飞尘。
毕方化为人型,匍匐在地上,感到阵阵心悸,“您,您控制不住妖相了……”
“对,所以别多话,按我说的做。”
月上中天了。
毕方将他搬在玉镜之下,给他缠了道道锁链,子微这时已经看上去根本不像个人了——不管是身后不停翻腾乱窜的狐尾,还是他难耐喘息之时,口中露出的尖牙。
他垂着头,额上全是汗,肌肤苍白,眼睫眉目都变成了霜色,若是不看眉间的一抹红,整个人便像是玉砌般,没有一点生机。
每当这时,那些难以言喻的噩梦便清晰了起来,母亲的哀嚎,族中人的哭喊,还有遍地血肉淋漓的,散发着臭味的尸体。
刺耳的声音仿佛还在他耳边嚎叫,“我苏霜,怎会生出你这么一个肮脏的东西。”
他带着恶血降生,他即是罪孽。
所有记忆似乎都在识海中崩溃,混沌扭曲,最后化作诡异的平静。
湖水起涟漪一般,清清淡淡,柔弱又怯嫩的声音,像是春晖里最温暖的一株枝芽。
“子微道长,我们是有因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