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禁军行走时身上甲胄发出的声音,先帝末年,前朝后宫都被这位暴君清洗过数次,年轻宫人一听此音,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化作一块顽石,一动不敢动。
直到那队人马离开很远后,这位宫人才稍稍松了口气,但旋即又察觉到不对——禁军若是奉召入宫,或者宿卫宫苑,又为何不点带着照明之物,反而跟自己一样摸黑前进,倒像是刻意在掩人耳目一般?
这队禁军虽然没有携带照明之物,但行动时却十分熟络,在靠近皇城中前朝与后宫的分界线时,分出一半人马往北边去,直扑栖雁宫,剩下的那一半则不动声色间将西雍宫团团围住,争取做到一只苍蝇都飞不出来。
——当初温晏然不顾朝臣劝阻,执意将宗室子女留在宫中,并为了方便管理,将这些人集中安置在栖雁宫的偏殿内,正方便了有心人一网打尽。
今夜似乎格外安静,在这些禁军包围西雍宫的时候,竟然没有一队巡逻的队伍恰好路过此地。
直到禁军将西雍宫围得密不透风,为首之人才喝令手下开门,身材魁梧的副将上前两步,直接抬腿将大门用力踹开。
大门砸在石墙上,发出一声巨响,而那踹门的副将早已经带着手下人一阵风似地冲进了正殿里头。
在完成包围时便已没必要继续隐瞒行踪,这队禁军早已点起火把,将西雍宫内外照得灯火通明。
过不多时,那位率众冲进殿内的副将面色铁青地从殿中跑出,快步走到为首者身侧,压着嗓音道:“大人,里头没人。”
这座宫殿内不但没有皇帝,甚至连近侍都没能找见一个。
就在副将出来汇报的时候,负责寻找宗室子女的那些禁军也传回音讯——栖雁宫跟西雍宫虽然位置不同,但在空旷程度上,却保持了相当高的一致性。
副将听见身边有铁甲撞击的轻响传来,竟是亲卫中有人开始止不住地发起抖来。
他们凭着一股胆气冲入宫中,结果却扑了个空,一些名为“后怕”的情绪便慢慢浮上了心头。
——大周立国三百余年,哪怕身为叛军,心中多少对温氏怀揣着些敬畏之意。
副将有些着急,道:“咱们的行踪既然已被察觉,索性直接冲出建平,小皇帝一时半会也未必追得上。”“
为首之人默然半晌,忽然摇了摇头,语气坚定:“不,此刻还远没到该出宫逃窜的地步。”
火光毕剥作响,照应在为首者的面颊上,倘若有相熟者在侧,必定能认出,此人就是如今的禁军中卫统领,季跃季将军。
季跃面色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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