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本来崔氏一直都有表现出对两位郡守的强力支持,那些大户自然不敢反抗,但如今两位郡守与士族间出现了明显的裂痕,当地的豪强大户当然也会有所行动。
温晏然笑了一声,慢悠悠道:“倘若文书上的内容为真,建平这边却误判为伪,并且派人将两郡郡守捉拿入京,之后情状怕是不难想象。”
地方上明明出现了数以万计的流民,天子却因为忌惮泉陵侯,非但不肯出钱粮赈灾,反倒将一直在苦苦维系秩序的两郡郡守捉拿入京,如此一来,地方与中枢之间的关系必定更加疏远,而本就被先帝折腾的苦不堪言的黎民,也会更加怨恨建平。
温晏然此刻尚能言笑自若,侍立于帐外的池仪整颗心却如坠冰窟。
身为天子身侧近侍,池仪并不愚蠢,当然能听得出整个计划的险恶之处。
倘若方才的假设是真的,之前的玄阳上师不过是一个用来降低温谨明在建平中人心中评价的棋子而已,只要他们被误导成功,那天子就成了为一己私利不顾民生的昏君,所有拥护新帝的重臣的名声也得跟着遭受打击,至于地方上的混乱,虽然会动摇大周的统治根基,却也给了温谨明浑水摸鱼的机会。
生物钟的力量是强大的,温晏然慢慢合上眼,声音里也带了明显的睡意:“泉陵侯这是想以小负,换大胜……”
帐中的说话声慢慢变低,呼吸声也变得轻而均匀,天子已经睡了过去,帐外的池仪仍旧一动不动地站着,直到很久之后,才发现自己捧着文书的手变得无比僵硬酸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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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近臣波动剧烈的心绪,温晏然的心态倒一直十分平稳,在一觉醒来后还去膳房那传了些点心过来做加餐。
温晏然披着外袍坐在木榻上,让宫人给自己梳发,看池仪面色有点不大好,笑道:“你先去歇一歇罢,让阿络进来侍奉。”顿了下,又对另一名女官道,“去取一盒安神的香来给池左丞,再宣卢卿过来。”
她显然不会睡不好——眼前的局面看似险恶,实则主动权全在自己手上,在这局棋中当真要有一个人辗转反侧的话,那也是迟迟不敢进京的温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