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走得早没有尽到孝,就把孝心用在你身上了。我们的儿子江秀坤那年听说洋人要烧北京城,伙起几个同学北上去杀洋鬼子,一去十多年没得消息,到现在生死不明,二天给我们端灵牌子的除了秉灵还有哪个嘛?你那钱不拿给秀瑛他们救急,未必放在那里生儿吗?呜--呜--”
正在吃饭的焕章突然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拍了下胸脯说:“家公,你的钱要是我爷还不清我来还。”
焕明跟着说:“还有我呢。”
秀瑛把两个娃娃的脑壳一按说:“背时的,吃你的饭罗。”
江唐氏一阵哭诉句句说到了江順之的心里头,他本来想把钱拿出来算了,但一是搁不下这张老脸,二来他怕就这么把钱轻易拿出来了,秀瑛他们不知珍惜,这一旦开了头二天又来二回咋个办?于是,他沉着脸从腰间取下钥匙,往桌子上一拍说:“不借就是不借,你两娘母就是把天说破了我也不借!哼!”说完,他倒背着手气哼哼地走了。
江唐氏看到桌上留下的钥匙,明白了老头子的意思。她轻轻推了推低头垂泪的秀瑛说:“快跟我来,你爷答应了。”
母女俩来到里屋,江唐氏用钥匙打开柜子,翻腾半天抱出个精致的小木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叠银票。江唐氏双手颤抖着捧起这叠银票,含着眼泪颤声说道:“秀瑛,莫怪你爷,他这么多年省吃俭用才攒下了这点家底,这可是我和你爷的命哟。”
秀瑛接过银票,流着泪水说:“姆,我晓得。”
秀瑛来到江順之房门前,跪在石阶下说:“爷,我和秉灵给你磕头了。”
江順之站在门后,看得真听得实,他抹了一把满面泪花没有作声,看着女儿牵娃抱崽地走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