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留给她唯一的纪念,她实在放不下。
他起身,踱步走向壁炉,就在快走近的时候,步伐慢了下来。
他试着想再往前走一走,但腿似乎被绑住了。
他伸出手,想要摸一摸瓶子。但是同样的,在接近瓶子的瞬间,他开始忍不住颤抖。
颤抖从双手传到手臂,再从手臂蔓延至肩膀和后背。他最终还是没有摸到,只是用手扶着壁炉架,缓缓蹲了下来。
在赵一如的印象里,她还是第一次见任何一个男人哭。赵鹤笛葬礼上的赵子尧没有哭,赵子尧葬礼上的赵一鸿没有哭,赵一鸿葬礼上的孟老爷子没有哭,但是今天,孟笃安哭了。
他连哭都是这么克制,默默蹲在地上,用肩膀环住上身,如果不是能看见他身体不自觉的颤抖、和石料地面上的湿迹,她甚至都不能确定。
她走上前,用手臂扶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犹豫要不要轻抚他的头发。
内心交战良久,她还是伸出手,顺着他未干的发丝抚向后背。他没有迎合靠向她的身体,也没有抗拒她的抚慰,只是静止、沉默。
让他好好告别吧,人生短短几十年,他痛失了一对父母、两个爱人和孩子,可供他祭奠的,只有这个小小的瓶子而已。
这天他留下吃了晚饭。
“你的厨艺退步了”,他面无表情道。
“每天做饭,兴致是会减弱的”,她开始明白辛未然当初讨厌做饭的原因。
“院子的栅栏好像坏了”。
“我知道,我准备等天气好了就修”。
“这栋房子挺旧了”。
“洛恩比我想象的贵”,她本以为他小时候住的,是那种宁静质朴的海滨村庄,没想到这里是旅游黄金路线的必经之点,房价不比东洲市区便宜。
“其实你可以搬走的”。
“我打算明年搬了”。
……
能说的似乎都说了。
他没有问她打算搬去哪里,他很小心地不去触碰“以后”这个话题。
但他还是留到了半夜。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愿意留这么久,他自己也不知道。可能因为这栋房子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可能因为他知道这次见面会是最后一次,他放纵了一回,虽然始终没有向她靠近,但允许自己不抽离。
“一如”,他终究还是要离开的,“我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远…”他说着把离婚协议放在桌上,“签好寄给我”。
“有人陪你来吗?”
“你有话可以直说,我会听完的”,他不想再做无谓的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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