贲看起来似乎十分乐于和孩子相处。
比如夏天的时候,古贲总会牵着古骜到院子里,向他指着天空,教他认东南西北方哪里哪里有一个什么形状的亮点,是什么星宿,里面又有什么故事,一看就是半宿……到冬日雾多了,他又教古骜背诸如“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配“子丑阴某辰巳午未”之类,古氏有时在一旁听在耳中,简直一头雾水。
他不是看不见么?怎么懂得比那些看得见的都多呢?
这么一想,古氏心里便又升起一股崇敬之情。
“瞽叟!你家孽子打了人怎么算?!”
古骜正趴在案几上吃瓜,就听见外面脚步声起,似乎是来了一群人,嘴上的汁液还没擦干净,他就跳下榻,想要抄起门口的耙子出去打,结果搬了半晌,耙子太重没搬动,他只好只身冲了出去,吼道:“是你没管教好!他说我娘哩!”
“小子滚开,哪里有你说话的份?让瞽叟出来说话!”
古贲坐在榻上,不动声色地听着外面的响动,心想:我这个儿子果然不寻常,如今才不过四岁,便会拿着理说人了;还护母,是个孝子。
古氏在一旁急急地道:“老头子,这可怎么办?”
古贲摸着拐杖下了塌,在古氏的搀扶下走出了门,那管家二舅子一看古贲,便又问了一遍:“你家孽子打我小儿,皮都磕破,流了许多血,你说说看,该如何算?!”
古贲闭着眼睛,悠悠地道:“……你说,该怎么办?”
“你们每天在庄子上白吃白喝,还打人,真是不得了了!我侄儿说了,你们既不感念恩德,不如搬出庄子,看哪里还要你们?”管家的二舅子双目圆瞪,趾高气扬地道。
古贲捋了捋白须,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今夜就搬走。”
古氏扶着古贲,闻言脚下一软,差点没跌着了。一抬眼,见丈夫一派风淡云轻,似乎明白自己说的什么话;转眼一看,又瞧见太阳要落了,月亮已经在天上露出半边白,就颤声说:“……我……我去收拾东西。”
古贲却一把抓住了妻子的手:“不用收,我们这就走。”
古骜站在一边,看了看管家二舅子,又看了看父亲,小大人似地加了一句:“爹、娘,我们走!”语气还有些义愤填膺的味道。
管家二舅子有些傻了眼,他本是打算来威胁的,比如让瞎老头吓得求他,然后再把古骜这小杂种打个屁股开花是最好了,没想到古家真要走。没有预想中的争执或求饶,这么多人手也白带了,管家二舅子虽然一瞬间觉得有些不适,但又立即被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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