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来临得很快,他们出发时还能看见被高楼大厦半遮半掩的落日余晖,现在才不过六点,天就已经完全暗了。
栾家老宅修建得比段天边想象中还要夸张。
说是别墅,其实更像一座漂亮的庄园,大到几乎看不到边,开车穿过一片被寥寥积雪盖住的树林,便能望见几面围起来的高墙,两旁路灯璀璨明亮,照见庭院门口墨绿色的栅栏,冬末初春依旧开得正盛的山茶和虎刺梅簇拥着敞开的复古式大门,显得格外典雅高贵。
偌大的庭院里灯火通明,远远便能看见停着不少款式或张扬或低调的豪车,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人正在指挥着家里的司机和佣人,给前来贺寿的贵客们泊车、带路。
看上去挺热闹。
段天边心想,完全不似他们在路上形容的那般鬼气森森。
“那是因为栾景行死后没多久,栾家起了场大火。”沉深把车窗打开,将请柬随手递给门口的保镖登记,等车窗重新关上,才接着说道:“你现在看到的栾家是重建过的,之前可不是这样。”
“着火?”
段天边有点诧异,这么大的宅子,得烧成什么样才需要重建啊?
“具体原因不清楚,当年只听说挺严重的,烧死了几个佣人,连带着前面的林子都着了半片,消防差点灭不了。”
“不过这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沉深不在意地说:“我们几家的关系其实一般,这些年栾家也不怎么和世家打交道,像这些陈年旧事,我和傅子琛基本都是从长辈那里听来的,你就当听个故事,别太当真了。”
段天边闻言只点点头,心中仍有些疑虑。
沉家暂且不提,傅子琛的外公当年和栾老爷子的确有几分交情,虽然这交情现在是好是坏不太确定。
据说当年参加栾景行的葬礼,傅子琛那位向来以“淡泊君子”自称的外公头一回当众骂了人,愤然留下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便拂袖离开了,此后的二十余年,他们两家都不再有什么来往。
原本傅子琛都没打算来这一趟,段天边一个圈外人自然也不可能凑这个热闹。
但意外的是,还在住院的段宏也收到了请柬。
准确来说,这封请柬并不只是给段宏的,而是给他们两父女的,上面甚至特地写了段天边的名字。
这让段天边感到疑惑。
毕竟自打她妈死了,她爸从市长的位置退下来后,需要应酬酒局饭局的频率直线下降。以前交过的人脉在段宏胃癌住院后渐渐疏远,和栾家打交道的可能性更是几乎为零,栾家为什么要邀请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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