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就像这般,昏暗中隔着不长不短的距离,走近了觉得自己面目太过狰狞,离得远了,又怕对方看不清自己的心。
“你脸怎么了?”
段天边目光定定地望向他,这么问道。
她一说话,凝滞的时间都仿佛猛地流动起来,十七像是才想起自己脸上还有伤,抬手碰了碰。
“……被人打了。”
话说出了口,气氛霎时变得缓和些。
十七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这幅样子很丢脸,也没像离开前那样,故意说些恶劣的狠话激段天边发怒,只撇了下嘴,看着段天边慢吞吞道:“有点疼。”
他声音放得低,便有了示弱讨好的意味。
以前他每回喊痛,说不舒服,装不高兴,处心积虑也只是些想让段天边在意他的手段罢了,可段天边回回看透,却又次次上钩,花时间费心思地去哄,用爱把他捧到高高的云端,得意忘形到连自己究竟是谁都忘记了。
如今十七不再是苏源,就变得廉价又好哄,不敢贪心,连吻都不敢再提,想方设法地把自己弄成这样,也不过是想讨她一句和好的话。
但段天边神色紧绷,不愿再给他尝到一点甜头。
“你对他动手了。”
她目光如炬,偏偏语气又沉又冷,那么肯定,如同偏心的法官给早有前科的犯人提前宣罪判刑,连证据都不必拿出来。
直到此刻,十七才终于缓慢接受他们的确回不到过去的事实。
他不再示弱喊疼了,眉眼间积聚的云雾却几乎要落下雨来。
没得到一句有关傅子琛的消息,段天边变得越发焦躁。
之前听到的警笛声多半不是错觉,再看看十七脸上的伤,半边脸青一块紫一块,乱七八糟却连药都没上,如果不是他刻意默许,谁能把他打成这样?谁又能在栾家的地盘上随便报警?
她还没打110呢,这人就贼喊捉贼地把警察给喊来了。
段天边越想越恼,恨他总是玩这种心眼,忍不住抓起手边的靠枕朝十七的方向砸过去,“说话,你又装什么哑巴!”
枕头不痛不痒地砸在十七脚边,过了几秒,又被他弯腰捡起。
段天边看他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火都发不出来了,烦闷地抓了把头发吐出一口郁气,“你这么做有意思吗?强扭的瓜不甜,把事情闹大我们谁都得不到想要的结果,你放了我,放过傅子琛,今天的事情我们就权当没发生过不行吗?”
“那我呢。”他孤零零地站在那儿,像条被喜新厌旧的主人半路抛下的小狗,“段天边,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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