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永远堵成一锅烂粥。顾启明其实出来的并不晚,但首都的交通永远这么不讲道理。他们汇入晚高峰的车流,长长的车龙一眼望不到头,向前望去,满目都是刺眼的红色尾灯,让人凭空生出了焦躁与烦闷。
顾启明看了看表,和出租车司机说:“师傅,您靠边儿停吧,我在这儿下了。”
他在首都呆了八年,不自觉地也染上了些京腔,说话时儿化音很自然地流露出来,初次见他的人都会以为他是本地人。
司机师傅当然不会乐意,乘客跑了,他还要在车龙里继续堵着呢。但司机没有直说,而是瞄了眼手机上的导航地图,喉咙里囫囵发出一阵声响:“还有一公里呢。”
“我走过去。”顾启明说,“有人在等我。”
顾启明在夕阳的余晖中走得很快。
现在正是晚夏与初秋的交界,这时的首都正是一年中最好的季节,再等一等,等到第一股冷锋过境时,首都会在一夜之间染成金黄色,那时的首都就会变成老舍先生笔下的模样:有循哨的飞鸽,有高到无法触及的晴空,以及晴空中被撕扯成一缕一缕的云朵。
粉色的u盘在顾启明的口袋里撞得咣咣乱响,他走过一个个路口,超过一辆辆龟速行驶的汽车,终于赶在约定时间前抵达了目的地。
郝梦刚下楼没多久,她双手插在帽衫的口袋里,脑袋里不知道在转着些什么念头。她的眼睛望着从面前经过的一辆辆出租车,并没有注意到顾启明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
“小姐,请问这里是科学园吗?”顾启明凑近她,故意压低声音问。
“是——诶?!你怎么从那个方向来了?”郝梦被吓了一跳。
顾启明回答:“我定位错了,司机把车停在了另外一个门口。”
他没说自己是从一公里外走过来的。
郝梦领着他走进了科学园。出乎意料的,科学园进院并不严格,顾启明原本以为,这么高端、这么重要的科研机构,门口一定有重重关卡,还会有士兵站岗把守,登记入院时一定要抵押身份证,说不定还会查政审背景。
郝梦笑他:“没那么夸张。这个新建的科学园不止我们一家,你看旁边那栋楼,那是国科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简称地理所。那个很有名的《国家地理杂志》《博物杂志》就在地理所的大楼里,人家上千号员工,都要来上班的。”
顾启明想了想:“天文台旁边就是地理所?这安排还挺有趣,这真是‘脚踏实地,仰望星空’了。”
郝梦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你们搞艺术的人,怎么说话都一套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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