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相杀,你死我活,才最符合自然规律。
顾云礼的古籍极多,工人们搬得汗流浃背。吴妈按照张小曼的要求,将那些书按照材质和年代分门别类,摊放在一张张事先铺好的特制棉席之上。
这些书都是顾云礼的宝贝,张小曼是一点都不敢怠慢的。
空气里似有一阵奇怪气味。顾眉生从书中轻抬起头,问母亲,“家里刚洒过驱虫药水吗?”
张小曼也闻到了,她问吴妈:“不是让驱虫的园丁黄昏时再洒药水吗?”
吴妈是个体型微胖的妇人,面容清秀,眉目慈善,在顾宅工作了十几年,是张小曼最信任的工人。她一边胡乱地用衣袖抹着脸上的汗,一边答,“是啊,我告诉底下的人让他们五点来的啊。”
顾眉生合上手里的书,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底下的人是哪个人?”
吴妈道,“王卉啊。”
事已至此,张小曼心里想着,无谓为了这样的一件小事而为难底下的工人,尤其是当着顾眉生的面。她于是道,“实在不行,一会儿收了书,在老爷子的书房里点一炉香,去味。”
“哎。”吴妈应了,转身又去忙了。
张小曼和顾眉生坐在草坪旁。张小曼看了眼重又低下头看书的女儿,轻蹙了眉,道,“太阳这样刺眼,书别看久。下午要上大提琴课,你也该去练练琴了。”
顾眉生听了母亲的话,放下了书,吐吐舌头,将脸凑到张小曼肩上蹭啊蹭,“妈妈陪我。”
爱女主动亲近自己,张小曼心里只觉一片柔软,脸上却只是淡笑道,“你这孩子,都多大了?练个琴还要人陪。”
其实顾眉生也不过是一说,家里一会儿有客人来,张小曼要代顾鸿华招待。顾宅这样大,每天都有数不尽的事等母亲打理。
过去,顾眉生从不曾想过,顾鸿华的太太其实也是一份压力极大的工作,需要母亲张小曼一点点磨尽自己,时时隐忍,远近周全。
豪门妇人,向来多是表面光鲜,内心极度虚妄的一群人。
顾鸿华已经算是有钱的男人里有良心的那一种,他在外面有女人和儿女,却从不公开承认,给足了张小曼面子。
他与何美琪生了两男一女,与张小曼却只得顾眉生一个女儿。他与这两个女人之间的远近亲疏,可想而知。
若是没有良心一点的男人,只怕早就将张小曼下了堂,让何美琪进了门。
当然,多年夫妻情分是一回事,顾鸿华的人伦取舍是一回事,张小曼与何美琪的家世背景悬殊才是这段婚姻得以长久维持最至关重要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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