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凌月不敢惊动旁的人,只提了一盏灯笼胆颤心惊地出去。
钟氏匆匆赶至,刚进门,便抱怨:“真是不能让人安生,要不是方才我机智,你这身孕的事准是掩盖不了。”钟氏过来很急,只披着内寝方便的袍褂,里面一身轻薄的亵衣和亵裤。
步至榻前,刚坐定,看到周玉苏半垂着首,披着散发,加上宫灯隔着纱帐,变得半明半晦,看得钟氏连连打了几个冷颤,移开视线时,瞬间觉得手脚发软,咽了下口气,好一会才缓了了劲。
心道:也不知道卿书醒来看到这光景,会不会承受得住。
周玉苏则看到钟氏的左侧脸有明显的巴掌印,心底竟是一阵暗暗的畅快:“娘,您的脸怎么啦?”
钟氏是嫡妻,又是谢家内宅的掌权人,谢晋河就算是因为谢卿书之事与妻子生嫌隙,也不可能因为这事动手打妻子,难道还有别的麻烦事?
钟氏讪讪地抚了一下微肿脸,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给儿子寄的那封离谱的信,谢老夫人当着众人的面训也训了,她跪也跪了,可一回房,谢晋河一巴掌就煽了过来,还当着丫鬟婆子和妾氏的面骂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钟氏和谢晋河二十多年的夫妻,两人年少时也曾卿卿我我,一时半刻都离不开,可生了卿书后,谢晋河就开始接二连三地纳妾,先是收了房里的如容,后来五年又连纳三妾,虽然那些都是小门小户的,威胁不到她的地位,可少年时的那种浓烈的感情还是渐渐地淡了下来。
但,谢晋河对着她动手,还是第一次,且,是当着几个妾氏的面煽她的脸。
这让她情何以堪!
当时钟氏感到自已胸口有道气漩四处奔走流窜,恨不得当夜就收拾了包袱回娘家,可毕竟她今天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再吵,惊动了谢老夫人,她怕吃不了兜着走。
周玉苏察觉到钟氏脸色不对,忙转换话题,“娘,我方才听凌月说了,今天钱大夫为我诊了脉,幸亏是你在场圆了过去。”
“这下话就不提了。”因为时间紧迫,钟氏便直截了当道:“大夫说,卿书太累,所以会昏睡七八个时辰,估摸着明天中午就会醒来,届时他看到你这样子,指不定会再找大夫帮你诊治,你说,你有什么打算?”
今天孙大夫被她忽忧过去,明天再来一个大夫,恐怕就没这么幸运了。
周玉苏微微一震,掌心抚过微微隆起的小腹,就在昨日,她还信心百倍,谢卿书会为了她腹中的孩子,不得已认下这个现实,可现在……。
周玉苏心头划过酸涩,“娘,女儿听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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