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悦行小脸苍白,对哑姑说:“姑姑,我许是等不到见殿下最后一面了。”
哑姑心疼地轻握着她的手。
襄王刚册封太子不足一年。
册封大礼还未举行,东宫走水,损毁了大半,正在加紧修缮,所以大家也都还没有改口,仍以襄王称之。
半年前西境部落举兵来犯,襄王又请命出征。
留高悦行一人在行宫修养时,遭刺客行刺。
那枚毒箭贯穿她的腹部,能吊着命多活了两天已是不易。
书信走得慢,哪怕八百里加急,到西境也需几天的时间。
高悦行摇了摇头,说:“我不等了,我要走了。”
哑姑比划道:“你走了,殿下他会难过的。”
高悦行:“我知道,殿下心里有我……可他更记挂的,合该是那位喜欢海棠花的姑娘吧。”
此话一出,哑姑蓦地变了脸色。
从前,碍于身份,高悦行很多话可以想却不能说。
如今,人之将死,便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说到底,高悦行心中还是介怀的。
——“姑姑,殿下心里既然装着别人,当初为何又要娶我呢……是因为我与那位喜欢海棠花的姑娘,长得相像吗?”
哑姑一听,愣了许久,然后焦急地比划着什么。
可是高悦行看不见了,她的眼前像蒙了一层纱,什么也看不清,只有白茫茫的一片雾。
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大婚夜时,殿下曾经称赞过,说她眼中的神采无人能及,就连她耳上垂坠的东海明珠也要逊色三分。
如今,这双漂亮的眼中一片死寂,可她才刚满二十岁啊,分明还是大好的年华。
心爱的明珠耳环也摘掉了,她素簪乌发、不饰钗环,唯有皓腕上戴一只白玉平安镯,色泽油润细密,看的出是贴身养了很多年,上头雕一只凤衔如意,工艺精细,令人惊叹,只是尺寸略小了些,好似是她幼时记事起,便一直贴身戴着,从未摘过,好在她人长得纤弱,骨架子小,长大后,戴在腕上依然不觉得违和。
高悦行摩挲着自己的镯子,闭上眼睛,恍惚想起了与襄王殿下初见那年的情形。
蜀中一带的山匪素来猖狂。
高悦行的父亲调任蜀中,高氏全族随行,不巧,路遇山匪。
她的马车被围了。
她至今还能记起来,仓皇之中,一身白色轻衫的襄王殿下纵马而来,踏着一地的残花枯叶,率领部下收拾了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野猴子。
高悦行用手里紧攥着的匕首,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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