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了,仙人何时这么讲礼数了?
弋娘却很平静:“司天台?有何贵干?”
“钱姑娘资质聪颖,在下希望能带她入署教习。”
阿苦云里雾里,而弋娘已皱起眉头,“什么意思——你要带她走?”
未殊略一停顿,“是。”
弋娘下意识地揽住了身后的阿苦,活像是在老鹰面前护住小鸡的老母鸡,“这怎么可以,她得待在我身边。”
“待在您身边,然后落娼籍么?”未殊安安静静地道,“她已经成人了,若要挂牌,也在最近了吧。”
阿苦的脸红了,弋娘的脸黑了。
弋娘脸黑自然因为未殊话语的尖锐,阿苦脸红却是因为那句轻飘飘的“她已经成人了”。
而未殊仍未觉出丝毫不妥似的,“在下带钱姑娘入署,可以保她脱籍,教她一技之长。若悟性好了,还可成为女官。”
弋娘沉默了很久。
“你先回去。”她拍了拍阿苦的手背。
阿苦担心地看了未殊一眼,却只敢看他的白衣,不敢看他的眼睛。她知道他在凝视着她,这让她胆怯。
“娘不会吃了他的。”弋娘没好气地道。
阿苦没有搭理,径自走了。
弋娘看着女儿的背影,那么幼稚又顽固的孩子,喜欢和不喜欢都摆在脸上,就连一个背影,都充满了年轻的生气。她低下头,叹息了一声。
“她是不会给舍卢人做事的。”弋娘转过身,轻声道,“更加……不可能进宫。”
未殊的瞳孔微微一缩。“您过虑了。我不会让她……”
弋娘看了他一眼。
未殊上前一步,又站住了。暮色渐沉,他的表情晦暗难明,“我只想保护她。”
“是么。”弋娘轻轻笑了一下,那笑意还没到眼底就已冻结,“男人。”
小葫芦已经回家,房间里黑黢黢的。阿苦走进去,也不点灯,便滑坐在门边,抱着膝盖,睁着眼睛,发呆。
心里时而是茫然的欢喜,时而是可耻的恐惧,她自己都辨不清楚。
师父突然出现在扶香阁,突然对她娘说出那样的话,突然要带她走。
这一切都是那样地匪夷所思,仿佛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没有什么是真实的,这令她恐惧,恐惧得抱紧了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推门,她的身子却正堵在了门口。那人似乎停顿了片刻,才透着门缝低声道:“阿苦,收拾一下,随我去司天台。”
他的声音很轻,好像害怕惊动什么一样。
“为什么?”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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