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舍卢人干脆定都此地,将西平京镇压得一声大气也不敢喘。
说书先生总是惋惜,说如果敬毅皇帝当年不要怀疑池将军,西平京说不定还能撑下来。
可怜池将军忠心赤胆,却被勒令回朝,全家籍没,而敬毅皇帝还没来得及处理池将军和他的家人,就被汹涌而至的舍卢铁骑逼得阖宫出逃了。
“别人笑我做奸臣,我做奸臣笑别人。我须死后才还报,他在生前早丧身。……”她摇头晃脑地唱起戏来,先扮那一脸奸诈的费无忌,再扮那一脸苦情的伍子胥:“俺也曾西除东荡,把功劳立下几桩桩。生博的标名画阁,常只是舍命沙场。……想秦国雄兵似虎狼,在临潼筵会上——当此一日,若不是我伍员呵——怕不那十七邦公子尽遭殃!怎听他费无忌说不尽瞒天谎,着伍子胥救不得全家丧……”
她唱得倒颇动情,忠臣遭谗,自古以来都引人唏嘘。然而戏词里的故事毕竟遥远,大历朝的故事实在也就与戏文是一样的,与阿苦并没有太多干系。她出生的时候,大历朝已经亡了。弋娘说,为了生她,她都没有去看舍卢皇帝的御极大典,那一日的承天门上可是撒了几千两的银票啊。
几千两的银票……
阿苦活了十五年了,见过的钱加在一起都没有那么多。
她一边扯着药草,一边咂了咂嘴,闲闲地道:“你累不累?”
无妄终于不得不从雪松后面走了出来,“你别这样,公子他也是担心你……”
“他担心我,让他自己来陪我啊。”阿苦蹲下身子去挖雪,表情隐在阴影里。
“他……”他不好意思呗。无妄看她忙碌,也蹲下身来,好奇地道:“你在做什么?”
“挖虫草。”阿苦很认真很严肃,“只要挖到一只,我就可以一辈子不干活了。”
无妄看着她很认真很严肃的表情,想笑不敢笑,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往后退了两步,耐心地等她扒拉。
阿苦挖得两手雪泥,蓦地停住了,“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无妄微愕,“什么?”
阿苦将食指比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睛微微地眯起了。
积雪在轻轻地颤动,树枝忽然一弯,好一片雪砸将下来,飞作一堆风浪样的泡沫。
无妄的背脊也僵直了。
两人一同转过身,便见到沉默的大军,密密麻麻地在山野间延展开,黑压压似大雪上爬满的蚂蚁。领头的旌旗飞飘起来,风雪之中,现出一头张牙舞爪的狼。旗下的人轻轻一动,那高头大马便沉稳地朝他们行了过来,在十余丈外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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