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如今满朝官员,固然并非全都奸邪贪虐,但大多因循畏懦、庸碌自保,只求没有大过,等着按级升迁,再无以天下为己任的襟怀。身在其中,顾震屡屡灰心,常常生出归田之心。不过他生性好强,又最见不得不公,军巡使这个职任最合他意,追奸惩恶,好不快哉!
他想起曾和赵不尤争论孔子那句“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
“孔子这句话说反了,‘古之学者为人,今之学者为己’才对。若只为自己,不成了自私自利之徒,算得了什么仁人君子?”他说。
赵不尤听了笑着摇头道:“早先我也这么想,不过这些年细细琢磨后,才明白此中深意。一心只为他人,乍一看,是仁者胸怀,但其中有两处疑问,其一,你为他人好,他人却未必真觉着好,就如有人不爱吃鱼,你却非要拿鱼给他吃,居心虽善,却是强人所难,适得其反。”
他忙道:“这么说,难道人都不该行善?”
赵不尤又摇摇头:“这就是第二处疑问,何者为善?世人从小被教导行善,大多人一生也都在行善,但很少去想什么是善?若不明白什么是善,行再多善,也只是愚善。就如一个和尚,根本不懂梵文,只听人说梵经才是真经,便去苦念梵经,念一辈子也不知道其中之义。若只是自家念也好,以为这样才是善,便强要别人也跟着念,那便是不善了。更有自己觉得苦,不愿再念,却强要别人都念,那就是恶了。”
“我们被教导要忠、孝、仁、义,这难道有错?”
“以仁来说,心怀仁慈固然没错,但见一人执刀杀另一人,该对哪个仁慈?”
“当然是被杀之人。”
“若被杀之人是个恶徒,而执刀之人是个善人,他杀人是被迫自卫呢?”
“这个……哈哈,你又来绕我。”
赵不尤笑道:“不是我绕你,善本就是个极难解的题目。孔子所言的为己、为人,也是在说这个。若听了别人之言,并不深思,便蒙头照着去做,这是为人。为人之人,善是听来的,行善也大多是做给人看的,别人若见了、赞了,心中就喜,别人若不见、不赞,甚至责骂、嘲笑,自己便会生出许多气馁、怨恨。这善也就行不下去了。”
“那为己呢?”
“不管别人如何说,自家先仔细思量,体认得确实真切了,再去做,这便是为己。为己之人,不管别人见与不见、赞与不赞,自己知道这是好,便去做,做了便觉得心安、心乐。这便是孔子所言‘不改其乐’。”
“这么说来,是我错会了意思。不过,照你所言,到哪里去寻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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