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带她去她丈夫的墓地。因怕传染给村外的人,麻风病人死后是不准葬到山下坟地的,在附近山头挖个深坑,就地掩埋,竖块木碑就算完事。
易婶子点上香烛,摆上水果和糕点,对着坟地磕头,心想:以前是守活寡,现在可真成寡妇了。人还在的时候,觉得他跟死了没两样,可当他真的死了,才发现自己心里漏了个洞。
想到易家一个人都没了,易婶子不禁啜泣起来。
等着香烛烧完,天色已经全黑,守村人提醒她道:“快些走吧,这附近有狼。”
易婶子擦擦泪,收了祭品,跟着守村人一起回去。夜晚势必赶不了路,只能在守村人的房子里借宿一宿。房子不大,才一间,外头垒土作灶,便算作了厨房,屋里摆放一张木床,一张木桌,一条木凳,都是守村人锯木自己做的。
守村人在外头烧好热水提进来,两人就着祭祀用的糕点,将晚饭囫囵解决。倒不是没米,每隔一段时间,山下有人上来补充生活用品,只是现在晚了,守村人懒得做,易婶子也没心思吃,遂草草果腹便罢了。
守村人坐在木凳上吸旱烟,易婶子坐在床尾抹泪。
守村人叹了口气,旱烟头敲敲凳腿,安慰道:“好好找个男人嫁了吧。”
易婶子无奈道:“都这么老了,生不了娃,还有谁要哦?”
守村人又叹口气,“说句不好听的话,要是他死得早些,还不至于拖累你。”
易婶子摇头,“话是这么讲,可是只要他活着,尽管看不见摸不着,但我心里还不至于空落落的,如今他不在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活着还能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