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忆街角那许多老媪与年轻妇人围绕的小摊:“您也没和我说为什么呀!”
圣上默了几息,那是卖融器的地方,供独身女子寻欢作乐的东西,她还是未出阁的女郎,不要说买,就是瞧一眼也不许。
她讲道理是讲不过的,便不再胡搅蛮缠,忽而闭了口,拿一双含泪的眼睛委屈巴巴地瞧着他,手里的动作像是前几年她养的小鼠,作揖乞食,叫人一点脾气也发不出来。
“为什么别人都能喝,我不能尝一尝呀,”她央求道:“就算是您不相信我的酒品,您信不过您自己么?”
圣上起初还能心平气和道一句“确实信不过”来反驳,然而他却无法躲开那一双哀求的眼和柔婉的叹息。
她明明已经懂得了男女之防,却不懂和他的界限,总是无限依赖,这样的深夜,孤男寡女,于她而言无疑是危险的。
一个女郎,除了她自己与夫君,没有任何可以信赖的男子,有时候就连夫君其实也并不可以信赖。
皇帝平日自然在这上面是十分守礼的,但饮了酒也未必便不是禽||兽一般的人。
“你先垫了肚子,便许你喝一点,”圣上最终磨不过,许了她一壶:“浅酌即可,不许贪杯。”
何有为亲自执盏,盯着杨娘子喝,预备等她面上微醺便撤下。
杨徽音喝第一盏的时候,好像那绵柔里只掺杂了些奇怪的辣,但并不是难闻的异味,还可以当做一种新奇的口感来接受。
第二盏的时候或许是有了铺垫,就好接受多了。
第三盏第四盏下去,她似乎有一点晕,但那壶酒好像所余份量不轻,圣上没说不许她喝,那还可以再饮几盅。
圣上于烛光下细看她面色,确实未浮现酡红,还能要酒,也会自己夹菜吃饭。
何有为笑眯眯地夸奖道:“娘子真是天生的海量。”
她摇了摇头,亮晶晶的眼睛望着圣上,或许是烛火的柔和,她的眸子明亮极了,含情似水,她轻声道:“圣人,我困啦。”
这里并没有旁人,她恢复了称呼圣上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将筷箸搁下,温声问道:“瑟瑟,吃饱了么?”
他们拖延到这样晚还没有回宫,其实有一点麻烦。
若是她困倦不能乘马,两人不大容易能及时从这座坊市出去,一旦宵禁开始,各坊落锁熄灯,长安便陷入夜的死寂,非天子手书不能开启。
皇帝随身必不可能携带正式的印玺,便是私印可以有力佐证天子身份,但为此大动干戈实属不必,而且容易引起惶恐。
——在过去的近四十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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