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难道就没有担心过,若圣上要的是他全家的人命该怎么办?她心里一阵阵发冷。
莫怪他们如此宠溺千花,不愿叫她受到一点点伤害!
孟随一直紧张地注视着她,也发现了她表情的异常,面上的期待渐渐冷却了。“你对我和父亲一定失望极了吧……”他苦笑。那是父亲亲生的女儿,也是他嫡亲的阿妹,可他们却一直瞒着她,利用她。
“不……人之将死,想要活命而自私,并非不能理解。”方氏仰起头望着他:“这件事你何时知道的?”
十一年前,孟随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这件事大约只告诉了公公,并不曾告诉他。
孟随见她并无嫌弃之意,一直紧绷无法放松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一些些。若她知晓这一切以后仍愿意陪在他身边,他亦甘愿对她没有丝毫隐瞒:“我幼时很顽皮,阿爹担心我欺负千花,便将真相告诉我了,要我发誓不许告诉任何别的人。”
“那小姑子一点儿也没有察觉么?”方氏有些难以置信,那毕竟是一只虫子!
“千花体内的蛊虫与你想象的不一样,千花不会意识到它的存在,它……并不排斥千花,只要千花一切安好,它都会毫无动静。可它不能受寒、不耐炎热、也不能动气。等到二十岁,它破体而出,兴许到那时千花才会知晓它的存在吧。”
“可若是等到它破体而出,小姑子会如何?”它与千花相依相存,若是它离开了,那千花呢?
孟随别过脸去,不敢看她,喃喃道:“它与千花只能活一个……”
圣上要的是蛊虫,那么千花必然活不了。
“这么多年以来,在内心深处,我一直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千花才好。对她的宠溺是负担亦是补偿,对她的每一分好都将使她离死亡更近一步。我们是亲兄妹,一切本不该如此,可我……无能为力。”
他和父亲,谁也逃脱不了。父亲比他懦弱,亲手缔结的罪恶,却无力面对。如今京城里还流传着太常寺卿年轻时幽默风趣的故事,可任谁看见那个寡言少语的男子,都会很难将他同那个传说里的人联系到一起。
从小他便扛起了理当由父亲承担的那一部分责任,他看着千花逐渐长大,看她越来越依赖自己,她对他越亲近,他便越想疏远她。
她活不过二十岁,而他和父亲每一天都在葬送她的性命。每一次看见她一无所知的笑脸,他便会觉得茫然无措。
这是他的阿妹,他该爱她好,还是不爱?
“抱歉,本不该执意将你也拖进这个泥潭……”他的手臂收紧了,低低地重复着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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