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膊是日月,后领之下是星宿图。这一身新冕服明显是赶制出来的,并不是很合他的少年身量,因而肩挑日月,背负七星的期许,在他的后背上显得黯淡许多。
门又悄声开了,易梁送进来一件黑色大裘,可以套在外面保暖。易渠仍然挥手让他出去,自己为新帝披上这貂裘。她还给他梳头,理顺他被眼泪黏连的额发,结个发髻,最终捧起世上最沉重的冕冠,抬至他头顶。
他却忽然转过身来,摊开手掌,现出一枚鱼形的银饰,颇有些厚实。他抬起濡湿的双眼,吸了吸鼻子,强作平静问道: “这是大人的吗。”
她微微讶然。刚才在被窝里摸了半天都没找到,原来是攥在他手里。“是。这是微臣的银鱼符。许多朝臣都有这个,挂在腰间,上朝前交给守卫核对身份。”她将冕冠放在一边,腾出手,将鱼符翻过来。只见鱼符另一面磨平,上面刻了些字样。“这后面,刻的便是微臣的姓名与官职。”
他捧起鱼符,略低头端详。上书:易渠,字世功,凤阁舍人同平章事。刻痕已经稍显模糊,大概因为佩用得太久了。而鱼纹的那一面,鳞片也是如被流水剥蚀,只有指腹抹过,才能感受到些微的起伏。
“原来是,易,易大人。”他声气里还带着哭腔,说到她的尊名,声音就是一抽。可他努力吞咽了一下,打起精神与她对视:“这鱼身怎么没有鳞片。无鳞之鱼……能活得长久吗。”
易渠闻言,面无表情地低头俯视他。她拉住他前襟,紧紧拢合,似乎只是要为他进一步整理仪容。他身体随她不可违抗的动作向前一倾。他瞬时间惊惧的心跳,只在她的掌心。
新帝紧抿嘴唇,对她长睁着眼睛,激发的泪水即将满溢,摇摇欲坠。
而她面孔上,缓缓化开一抹淡笑:“是啊,无鳞之鱼怎能长久……这枚鱼符,是该请匠人重新刻些花纹了。”
她放开他的衣襟,转而又去捧起冕冠。威沉的富贵向他兜头压下,摇动不止的十二玉旒,恰好遮住了他后怕的泪眼。
新帝正是单名一个鳞字。国姓为文,文鳞文鳞,听起来总觉着是卑弱的池中之物。正如他方才非常幼稚地想胁迫她对自己效忠。虽然她此刻的态度已经顺服得像个刚刚进京述职的地方官,但他抖得无法使玉旒静止下来。他开口仍然想说些什么,却忽而感到,颌下的朱缨正被她系结抽紧。
大臣勒死皇帝也不见得不可能。毕竟谋逆这件事,只争朝夕,乱臣贼子都热衷于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凭感觉行事。
文鳞被自己的联想折磨得头皮发麻,内心慌张。而易渠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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