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名梳着高髻的少女从马车上迤逦下来,她肩披红帛,上着黄色窄袖短衫,下着绿色曳地长裙,腰垂红色丝绦;身侧两名婢女各执油伞为她遮雨。通体贵气,不似寻常女儿。
子冠一时目怔,不知怎得想起同窗看的画本来——他本是不看这些杂书的,只偶然撇见过几句,此刻却都记起来了。一说“坐时衣带萦纤草,行即裙裾扫落梅”;一说“罗衫叶叶绣重重,金凤银鹅各一丛。”他怔怔的,眼见那少女一行人径直往自己脸前而来。一旁的同伴都已避开,他却犹未动作,只觉一阵微冷的香气从鼻端萦绕而过——那少女已经带着众仆从过了前殿,往正殿而去。
燕灼华不曾留意前殿诸人,一进正殿,见宋元澈果然早已等在此间,她闭了闭眼睛,只将目光从他面上淡漠滑过,径直往主配殿而去。在章怀寺的主配殿中,除供奉释迦牟尼、韦驮、四大天王、文昌、瘟祖诸神像外,还专门塑有孟贤太子泥身鎏金像。
就听“轰隆”一声巨响,宛如一堆火药在房梁上炸响,第一声雷从屋脊上滚落下来。丹珠儿不防备,吓了一跳,拿手盖在嘴上掩住了一声惊呼。
紧接着噼啪声不断,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
燕灼华在孟贤太子金像前停住脚步,轻轻呼了口气,喃喃道:“雨来了。”
话音方落,章怀寺的主持慧远便匆忙而来,老和尚唱个喏,道:“施主,雷雨天气,此处只怕引来天火。东配殿上修了鱼尾避雷的铜瓦,施主不如去东配殿稍作休息——待停了雷,再来观赏?”他虽然不知道燕灼华身份,却只从衣着也能判断非富即贵,因此格外小心。
修鸿哲与丹珠儿也都劝道:“小姐,安全为要。”雷声滚滚,好似要掀翻整个屋脊,着实骇人。
燕灼华也觉心惊,便暂且避去了东配殿。她方才坐定,便见宋元澈带着两个幕僚模样的人也走了进来,紧接着前殿那数名学子也都鱼贯而入。丹珠儿与绿檀拦在燕灼华身前,挡住众人视线。
宋元澈看看燕灼华身后右侧站着的十七,又看看坐在一旁神游物外的舍千子,忽然微微一笑,走上前来缓缓道:“那日在普乐寺听大师给人观面相,观出一则帝王之相。还请大师给在下观上一观,不知是什么之相。若说得好,灵隐寺里在下少不得要点上一炷香。”他的一炷香,可是真金白银的。
燕灼华咬住嘴唇,这宋元澈一而再、再而三得来招惹,着实可恶。她捏紧拳头,告诫自己不可冲动。
舍千子却是翻了个白眼,啧啧两声,嘿然笑道:“施主么……施主乃是鱼目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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