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瑶抬起脸。“于……于先生?”
于锦铭见她满脸泪,眉毛扬了扬,语调仍稳稳地问她:“怎么一个人?”
苏青瑶不愿这副模样面见他,侧过脸,反问:“您在这里做什么?”
“和朋友来过节。”于锦铭手掌撑地,身子一挪,竟不顾形象地坐到她身边。“真没想到会碰到你……看来上海比西湖小,能让我遇见你两回。”
苏青瑶用手背缓缓压去泪痕,带着鼻音与他道:“上海哪会比西湖小。”
“两个人碰不到面,住一间屋子里也是大。能见着脸说着话,待在同个国家也是小。”于锦铭笑着说。“当然,我这是歪理。”
苏青瑶随之浅笑,笑意里透着一股苦杏仁味。
于锦铭却收敛了笑意,专注地望向她,片刻的相对无言后,长长舒了口气。
他改坐姿为蹲姿,挪到她面前,单膝跪地,洁白的一双手轻轻抬起她流血的左足,搁在较低的那条大腿,说:“疼吗?”
血已浸湿罗袜,她沁凉的肌肤隔一层滑腻的绸,贴在男人精壮的大腿。
苏青瑶忍不住要缩,却被他眼疾手快地握住脚踝,压回去。
“很疼吧,”于锦铭说着,扯开领带,抽出来预备当临时绷带用。
苏青瑶嗫嚅着:“还好。”
他抬眸,试探性地瞥苏青瑶一眼,左手掌心托着她的脚腕,右手怠缓地脱去罗袜。
藏着的那只脚是有点畸。
脚背微拱,小趾朝内凹,几近迭进脚掌,正因如此,才使她的左足明显比正常发育的右足小上一圈。
苏青瑶不由闭眼,并非疼,而是怕……怕从他脸上看到厌恶。
是,她是个被疯癫的亲娘往死里缠足以至于落下残疾的女人,什么新式、什么摩登,皆与她不沾边,这是她浑身上下最耻辱的一处,而这耻辱,居然曾是比乳房更能激发男人性欲的标志。
于锦铭不动声色地捻着领带上端,拭去肌肤外的脏血,再改用丝制的中端贴在伤口处包扎好。
男人的领带花俏,缠在她的裸足,脚背开出大朵大朵金红色的花。
“我带你去找贺常君,就是上回来找我拿钥匙的家伙。”于锦铭抚摸几下她的额发。“他学医,以前我被父亲揍,全靠他救我。”
苏青瑶睁眼,正对上他的眼神。
她在他琥珀色瞳仁里的倒影很漂亮,宛若用蜜糖描绘的仕女图。
于锦铭抱她起来,叫她搂住自己的脖子,稳当地朝来时的方向走。廊道只有他们两人。苏青瑶低垂着头,玳瑁发梳斜斜没入松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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