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怀那关在拘留所的前妻。好在小阿七过来送电报,及时打断了他未出口的冷嘲热讽。
电报从重庆发来,徐志怀接过,展开一看,上头只不过二十几个字:“弱女孤苦,若系狱,再岁出狱,无所恃赖,必沦落风尘,霜月慎重。”
落款:从之
张文景好奇地探头过来看。他先瞧见沉从之的署名,再读完了电报内容,不由指责:“好一个沉从之,我叫他发电报来安慰安慰你,他倒好,怎么什么事儿都能当老好人。”
说着,他又招手让小阿七拿纸笔来,写:“武大郎体谅潘金莲?你沉从之少发癫。”
张文景唰唰几笔写好,随口让小阿七去送电报。可人还没出房间,门关又一声铃响,说有一封电报送给张先生,依旧是从重庆发来。小阿七便转回来,先将新的电报递给他。
张文景打开电报,里头不过孤零零两个字:家贫。
沉从之这是算到他要发电报骂人,提前后退一步,把手一摊,表示自己口袋光光,发不起电报,更懒得和他争。
张文景气不过,将电报稿纸拧成一团,提笔又写:少来,不过一字两角银钱,我出!
他写完,递给小阿七,让她去电报局发给沉从之,接着又转头看向徐志怀,提议两人出去散散心。
徐志怀婉拒,说要去新厂办事,等晚上再说。张文景说行,又说自己要去市政府走一趟,问徐志怀借他那辆福特汽车。徐志怀点头,让他直接跟司机说。讲完,他迭好沉从之发来的那短短二十余字,放入裤兜。
新工厂建在杨浦,乘车过去的路上,徐志怀一件件想着自己要做的事。他想了很多、很久,可真到了,又一下无从做起。站在二层,他俯视着流水线上的装配工人,觉得周遭一切是如此井然有序,反将他衬得格格不入。
这是徐志怀从未有过的感受,仿佛一只终身紧闭外壳的蚌,不知怎的,被一粒细小的白沙侵入了。现在这粒沙子卡在他的心头,只稍稍一想,便能感受到那种硌人的滋味。
但这不对。
他们已经是要离婚的人了,等签完字,各走各的路,她坐不坐牢、坐几年牢,干他什么事?她不是喜欢那个姓于的小子,叫他去救啊?自己选错了路,又怪的了谁?
徐志怀胡乱想着,朝兜里摸去,想拿银质的烟盒。手伸进去,指尖却碰到那张电报稿纸。沉从之的话如烛火一般,在他幽暗的脑海深处闪烁——“再岁出狱,无所恃赖,必沦落为妓”,是的,徐志怀内心深处一直清楚会有这个可能,而且可能性很大,他只是强逼着自己不去想。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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