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奸罪关在拘留所,他哪怕在妓院嫖到下个月,于道义上都毫无污点。
可脑海里又有一个微妙而含糊的念头,散发着柔软的玫瑰花香,在轻轻问他:如果在这里的……是她呢?
如果是她,那也算老姑娘了。在长叁堂子,超过二十岁就是老姑娘,何况她坐了两年牢,又只裹了一只脚。
两只脚都裹了,讨旧人欢心;两只都没裹,讨新人喜爱。
而她夹在其中,不伦不类。
为了生存,她得努力将自己卖出去,不停卖,卖到患上梅毒大疮,卖到香消玉殒。那他呢?他会在某个妓院谈生意时碰到她吗?会别人口中听到她的消息吗? 他又能……真的装作毫不在意吗?
徐志怀想着,垂下手臂,放到腿上。塞在裤兜里电报稿纸像一柄无比锋利的小刀,快要割破他的掌心。
小倌人见他没有回应,眼神不着痕迹地收回来,闷声为他斟酒。
琵琶声打走廊的另一头传来,忽高忽低,忽清忽浊。
徐志怀凝神听着,手指曲起靠在嘴唇上,冷冷地微笑,齿间细微的笑音如雄狮奔跑后的喘息。
不、不,那又怎么样?
活该,你自己选的路,你自作自受。小贱人、小贱人!你应该很得意吧,这样狠狠地羞辱了我,把我傻子一样玩弄,很有意思吧,很有成就感吧。难道还指望我会去救你吗?我难道会去救你吗!不会的,苏青瑶,我绝不会……你,我……天啊,苏青瑶,天啊!
硿——极远处,似有琴弦断裂的声音。
徐志怀惊醒般抬起头,见张文景拿着黄酒折回来,放到他跟前。男人坐下,身子朝外侧,手伸到外衣的内兜摸烟。长叁见状,识趣地拿来火柴盒,替他点上。
“抽不?”张文景说着,递出一支香烟。
徐志怀含在口中,拿出打火机点燃。
“你比我抽的还呛。”细烟上下一动,烟雾泄出来,他说。
张文景牙齿叼着烟开口:“提神,不抽干不动活。”
说着,他咬住烟嘴,拿起酒盅斟满玻璃杯,又道:“对了,于锦城这两天可能会来找你。”
徐志怀狐疑地瞧向他。“你怎么知道?”
“瞎打听。”张文景说。“我猜他是怕你去法院告他弟弟。毕竟于四少通敌卖国的罪名大概率坐不实,但破坏家庭罪是实打实的,搞不好也要判一年。”
徐志怀点头,胳膊肘撑在桌面,指缝夹着细烟。
他静了一会儿,而后佯装不经意地转了话头,与对面人聊起闲事。低沉而沙哑的谈话间,酒壶又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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