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的是长夜,暖的是人心。
夜色倾城,华灯初上,素馨迤逦,车如流水马如龙。
我下车,抬头看到天空中一弯惨淡新月映衬这万家灯火,有些心凉。
我并不知道廖长宁这几日一直在住院。
门口碰到白少廷,他还是那副不羁样子,笑着跟我开玩笑:“廖大少这次可够光荣了,直接倒在了会议室门口,把整个与会高层吓的愣是三秒钟没敢吭声。”
顾雁迟瞪他一眼:“你少说几句。”
他又轻声安慰我:“没那么严重。”
白少廷也不继续逗我,径直往医院里面走。
顾雁迟一边走一边告诉我:“长宁最近身体一直不好。这几天廖氏开股东会,高层有人事变动调整。廖董一直忌惮长宁势大,加上二少如今境况,他难免有失偏颇。俩人就第四季度几项大的投资案多有分歧,长宁如今在廖氏股东中拥趸不少,几轮投票下来,竟然跟廖董所设想初衷大相径庭,也难怪他会当场斥责长宁。”
我没有想到他会跟我详谈这些,问:“那他现在情况怎样?”
顾雁迟低沉了声线:“不太好,他最近每天忙的都没太有时间吃饭,应酬交际时又饮酒,终日陷在大小会议之中,难以抽身。”
他斟酌了下,没有继续下去,话锋一转,说:“整个廖氏集团多元化战略造成涉足行业太多弊端已露,长宁有意大刀阔斧改革,但是阻力极大,他在廖氏多有掣肘。”
我听得左胸腔内微微疼痛。
护士说廖长宁刚睡下一会,顾雁迟跟白少廷只好在套房外的厅内沙发坐了下来。
主治医生是我从没见过的一个年轻人,白大褂里面罩了件灰蓝色的木质纽扣的棉衬衣,体量修长,眉宇之间带了几分骄矜意味,顾雁迟十分热络的跟他介绍:“这是翘翘。”
他冲我点点头,说:“你好,郑子尧。”
白少廷又笑嘻嘻加一句:“是老郑的儿子。”
我想起之前见过那位和蔼的郑医生,有些恍然大悟。
他谈论起廖长宁的病情,口气冷冽,不似他父亲那般留情:“胃溃疡,十二指肠溃疡,支气管炎,还有严重的贫血,他最近一直低烧不退,就是因为器官炎症。上次车祸伤到他腰椎,一直没完全恢复,我是不赞同他继续远达高强度的工作。”
顾雁迟皱皱眉,说:“最近风声鹤唳,他也是没办法。”
郑子尧面无表情:“前半辈子拿命挣钱,后半辈子拿钱买命。”
白少廷笑道:“这话你敢当着廖大少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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