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了,伺候完太子洗漱,邵萱萱跟在绿葛后面往外走——宫中也是有内侍和宫人住所的,邵萱萱因为身份特殊,当然是没有安排的。
但是吧,能在外面多待一刻是一刻,跟他在一个屋子里,又得被指使得团团转了。
“邵豉,屋里太暗了,去剪一剪灯芯。”
她一只脚还没迈出来呢,里面的这位又开口了。
邵萱萱只得转身,拿了剪刀,把屋里所有的油灯、蜡烛都剪了个遍。
太子踱到书案前,提笔写了一会儿,挑剔道:“磨太稠了,加些水。”
邵萱萱默不作声地拿水注在砚台上滴了几滴,太子抬眼看她一眼,皱眉道:“太淡了。”
邵萱萱放下水注,拿了墨条,无精打采地在砚台上磨了起来。
太子的字虽然说不上突飞猛进,但效果是也是扛扛的,横轻竖重,锋端也渐渐现出一些凛然气势。
邵萱萱冷眼看着,仿佛从那尖锐的笔尖上看到了刺入皮肤的刀刃。
谁谓秋月明?蔽之不必一尺翳。
谁谓江水清?淆之不必一斗泥。
人情旦暮有翻覆,平地倏忽成山溪。
写到“人情旦暮”这句时,太子似乎终于觉察了邵萱萱的不友善眼神,乜眼看向她。
邵萱萱飞快地挪开视线,擦过玉水注上,落在砚台上。
叫墨汁染黑的兼毫笔尖很快伸了过来,打破平静的水面,饱蘸浓墨。
“今晚同我一起睡里面吧。”太子轻声道。
邵萱萱的视线凝固了,那支笔又收了回去,自如地在白纸上落笔,手笔,似乎一切都胸有成竹、尽在掌握。
邵萱萱再躲回了自己的革命基地,在罗汉床上缩成一团。
太子显然没料到她居然会反抗自己的命令,冷笑了一声,自顾自走了。
同前几日一样,他既没唤人进来帮忙宽衣,也没开口训斥。
邵萱萱鸵鸟一样把脑袋埋进被子里,仿佛真的看不到就不存在似的。
这个人,睚眦必报,肯定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
她隐约听到幔帐放下的声音,鞋子落地的声音,躺倒的声音……然后,就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
居然,就这样放过自己了
邵萱萱拉开一点被子,露出半只眼睛。
烛影摇曳,案上的茶壶被烛光映照,像是新上了一层釉彩,落到地上的影子,却畸形而可笑。
邵萱萱轻轻地叹了口气,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睡意渐渐袭来,她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正梦到坐地铁去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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