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不听话,他最偏爱,也最操心的孙子。
护理拿了纸笔过来,林爷爷松开囡囡的手,颤颤巍巍拿笔,在纸上写下:小瑜回来了。
顺滑的圆珠笔此刻看起来是如此凝滞,林爷爷的笔画歪歪扭扭,让人丝毫看不出这老人曾经也写得一手好书法。
他一笔一画写:买了你爱吃的菜,可惜没来得及做就住院了。
输液袋里液体一滴滴有规律地滴着,心电图上波纹尖锐,仿佛一簇簇利刃,林瑾瑜想自己已经变了很多,无论性格还是外表。可那双浑浊的眼睛依然还像在看十五岁的他。
忽然间潸然泪下。
他想起小时候爸爸刚辞职去创业那会儿没空带他,便把他送到爷爷那里,阳光灿烂的午后,爷爷总是带着赵叔,抱着他坐在大院里那棵松树下看蚂蚁搬家,还有中学时问他是不是觉得一个人在家孤单,想不想要个哥哥。
是他把张信礼带到他的面前的。
一眨眼,他风华正茂,爷爷风烛残年。
生离死别总是最催人泪下,此刻虽然还没真到那地步,但其实也差不离。林瑾瑜高中进这地方时林爷爷只戴了呼吸面罩,大三偷偷进来时又隔着厚重的玻璃,都不如此时此刻一般,直观、近距离、赤裸裸地看着自己原本精神矍铄的亲人变得气息奄奄,一时喉头发紧,不能自已。
“爷爷,小瑜现在在读研一了,他很好……我们都很好。”
张信礼的声音忽然响起,林瑾瑜感觉熟悉的身影站在了自己背后,在病床周围的帷幕间握住了自己的手:“……我也留在上海了,这些年因为一些原因没能来看你,对不起。”
刚刚平静下来的林爷爷在看见他的那刻又激动起来,张信礼伸出手去,和林瑾瑜一起握着他的手。
“我们……现在一起租房子住,互相照顾,互相扶持,我记得我保证过的。”张信礼说:“小瑜就是我的亲人,一辈子。”
确实是一辈子,林怀南夫妻跟小堂哥不约而同咳嗽了声。
林爷爷的手颤抖着,用所剩不多的力气用力握了握张信礼的手。
还没生病时他就经常问起张信礼,在那林瑾瑜和张信礼都所未知的久远年代,无人知道林爷爷跟张信礼的爷爷究竟发生过怎样的故事,在那弹片横飞,死亡如影随形的战场上,战友即是生死之交,对方的孙儿就是自己的孙儿。
林瑾瑜看向张信礼,那双他看惯了的黑眸子里神色平静却坚定,他在爷爷的注视下握紧了张信礼的手。
林爷爷扯动嘴角,轻轻笑了笑,好像在说“那就好”。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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